俞仲尧笑了笑,“其实都一样,打心底喜欢的话,日子久了,对你们自然更亲厚。”
“是吗?那就行啊,不然我总是想去看看你的招财进宝呢。”说到这儿,皇帝顿了顿,“太傅啊,你是不是手里缺钱了啊?不然怎么会取这种名字的?”
“没。随口取的。”
“哦,我还以为,你这两年又是娶妻,又要送南烟出嫁,手里拮据了。”
俞仲尧凝了皇帝一眼,“我真没给南烟准备多少嫁妆。”
“没事。”皇帝挥了挥手,“你的我的还不是一样?一家人。大不了我贴补你一些。”他凑到俞仲尧近前,低声道,“说起来,我自己的小库房,今年又有不少进项,分你一半儿怎么样?”
俞仲尧拧眉,一个“滚”字差点儿就脱口而出。谁家会让人接济着嫁妹妹?
皇帝已开怀地笑起来,“我没别的意思,你不稀罕就算了,往后我给南烟。”
俞仲尧推开一旁那张灿烂灼人眼眸的少年郎的脸,说起方才的决定,“你要是无异议的话,就行行好,命人从速拟旨。”
“还找人做什么?”皇帝立刻回去端端正正坐好,“这件事我要亲自下旨!”
俞仲尧又笑起来。这样一个活宝,神仙也没辙。
两个人一时说闲话一时说正事,不知不觉忙道日头西斜。皇帝看看天色,要俞仲尧赶紧回府去。有家室的人了,不能再动辄许久不回家。再说了,累坏了太傅,往后他指着谁混日子落得逍遥自在?
由此,俞仲尧比平时早了半个时辰回到家中。
远远的,招财进宝一溜烟儿地跑了过来。
他笑着弯腰,两手分别拍了拍它们的头,“走。”
招财进宝像是能听懂,乖乖地跟在他身侧,翘着尾巴跟着他回房。到了寝室门前,自觉地停了下来——俞仲尧为了避免意外,从不让它们进到寝室去。
俞仲尧进门后换了衣服,知道妻子还没回来。大抵是转去了姜府,陪母亲说话吧?
招财进宝在门外嗷呜不停。
俞仲尧走出门去,捞起了招财,“看到我就没别的事,不是吃就是玩儿。”
进宝不高兴了,立起身形,扒着他的锦袍,眼巴巴地看着,摇着尾巴。
俞仲尧又笑着将进宝捞起来,走出门去,吩咐小厨房给它们准备饭食,随后去了后花园。一面看着招财进宝在草地上嬉戏,一面交代白管事:“去问问姜夫人,看她往后是愿意住在俞府东院,还是愿意住在就近的宅院。问清楚之后,你从速打理。”
白管事称是而去。
洛扬的产期在秋季,到时候需得仔细照看。
俞仲尧起初是想替岳母做主,往后就住在一起。时至今日再想想,还是多给出一个选择更好。毕竟每个人的性情不一样。虽然说有些人住在同一屋檐下都可以多年不来往,但是同在一个府邸给人的感觉并不同。岳母也有自己的日子要打理,还结识了不少投缘的朋友,万一担心他会横加干涉她与谁来往,反倒不好。何况,他在外是出了名的跋扈,对待岳母也曾这样行事,兴许拉开一点点距离更好。
这也是洛扬让他想通的一件事。
洛扬对待生身母亲的态度,绝对不同于寻常做女儿的。她是只报喜不报忧的方式,只关乎她自己的病痛烦恼,从不肯告知母亲。母女两个一同分担的,都是可能连他一并影响到的事——需要这样的前提,洛扬才肯找母亲商量、分担。
到底,有些事不是能够轻易释怀的。
原谅真的不意味着释然,有些时候意味的是忽略不计。
要怎样,洛扬才能打开这个心结?他全无头绪。也许真要等到孩子出生之后,才能理解并宽恕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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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府的事情已成定局,算是里应外合,更多的则是大势所趋——若非如此,俞仲尧不可能在当时便有决定。
洪家所有算是主人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一直被洪兆南当棋子摆布的宋雅柔,下场最是凄惨。凄惨之处,不仅仅是要遭受腰斩之刑的惩处——
姜洛扬等人离开洪府之际,宋雅柔声嘶力竭地祈求锦衣卫,让她见一见洪兆南,容她见夫君最后一面。
而洪兆南被锦衣卫缉拿的时候,只有一个要求:“烦请知会萧夫人,我想见她最后一面。”
锦衣卫言简意赅地告诉了宋雅柔。
宋雅柔当时的眼神复杂之至,有伤心、失落、懊悔,更多的则是绝望。
的确是,没有什么事,能比这样的情形更叫人绝望。
让自己败坏卑劣到最为人不齿的地步,在形式上与想要得到的男子结为连理,而结果,是那男子丝毫也不在意她,即使料到不日即将踏入法场,最想见的还是少年时爱过、伤过的那女子。
错了不要紧,谁能一生不言悔、不犯错?
有人会及时放手,阻止自己再犯错。
有人却会执迷不悟,拼尽一切,到最后落得双手空空。
没错,有魄力的人,会让人看到、明白且承认:错的起,错到最后可以扭转局面,无人敢非议。但是这样的情形,可以是权势、财势中的特立独行,但不会与儿女情长有关。
这世间最不容人算计、糟蹋的,是感情——亲情、友情、爱情,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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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进今日亲自到了洪府,听闻洪兆南的要求,亲自去问贺涛:“见不见?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