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丫丫快洗,水快凉了。”小舒一回神正好看到丫丫在发呆,扫了几滴水在她身上方才笑道。
丫丫瞬间回神,对着小舒一笑,想开口说什么,心中闪过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
夜晚,如释重负的小舒安然沉睡,院子里响起对话声。
“我昨儿个听夫人说,要在府里寻个苗子送到张员外家给他儿子当童养媳,冲喜呢。”
“这院子里小不点的,有点眼色的也就那丫丫与小舒了,估计到时就她们其中一个吧。”另一个声时接着道。
“哎,小小年纪若是进了张员外府那可是一生就毁了,张员外是什么人,听说最好童娃,明上说是给儿子冲喜,实是暗地地里不知……”
“嘘,小声一些。”
二人遂声音降低,向前走了去。
而屋内丫丫听着,瞬间从头到脚都只觉透心凉。
第二日,就有人进了后院,将小舒与丫丫从上到下打量一番,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小舒不明所已,丫丫却知道是怎么因事,小小水润唇瓣抿了抿,终是没有将所听之话说出来。
小舒觉得丫丫有些怪异,却也说不上来,哪儿怪,只当她是因着自己之事才如此,反而可劲儿的去安慰她。
入夜,两个小女孩头挨头头睡在同一张床榻上,目光透过窗户数星星。
“小舒,如果我们是富户家的孩子就好了,就不会整天干活了,你看前院的少爷小姐,他们多好啊。”
小舒偏过头看着丫丫,笑着一张脸,“人各有命的。”
丫丫看着小舒,声音微低,“是啊,人各有命……小舒,如果以后你能离开这里去过好日子,会带着我一起吗?”
小舒噗哧一笑,“我们是好姐妹,自然一起啊。”
“那如果不能允许你带上我呢?”丫丫继续追问。
小舒微一犹豫道,“我带上你就好啦,放心吧,以后我们会有福同享,有难共当的。”
丫丫眸色一亮又一暗,微微笑了下,小小年纪,面上笼上不该这个年纪该有的轻寒。
院子里某处阴影下,一个黑影立在那儿,看着小屋,他一直注视着这小屋,她知道里面有宗芜要找的人,他也有能力随时带她走,可是他又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带那个叫做小舒的女孩走,这女孩不过五六岁便能提刀杀人也算心思之狠,真带回去,万一将来……可是却又……内心总隐忧,致使他停驻不前。
而此时,院子里突然来了两个老嬷。
“丫丫快起来,夫人有找。”门外的声音却近似魔音让丫丫心头一颤,一颤间与小舒对视一眼。
“嬷嬷有事吗?”小舒帮着答道。
“瞧这丫头问的,夫人有找自然是好事。”门外老嬷一脸笑意。
丫丫却从内到外瞬间就没精气神了。
“夫人不会是想让你去张员外家吧。”小舒突然道,一语却让丫丫眼神一凉,看向小舒,“你怎么知道?”
小舒眸色微慌,然后低下头,“今天白日里路过前院时听到的,我怕你担心,所以……”
丫丫一把甩开小舒的手,然后对着门外道,“嬷嬷,我穿上衣服一会子就去。”
门外两位老嬷相互看一眼,又看了眼天色,然后点点头,又出了院子。
“小舒是不是你去求了夫人,求她让你留下,所以……”丫丫待嫲嫲远走之后这才看着小舒,一张小脸上满是责问。
“不不,没有。”小舒连连摆手,“我什么都没有做,我……”
“我对你这么好,你杀了你我都帮你掩饰,你为什么早知道却不告诉我,还瞒着我……”为什么,她可以凭着胎记享受荣华富贵,而她却什么也没有,还要落得这般下场……不,不能……丫丫眼睛发红,脑中猛烈撞荡,突然想起那个血夜,父亲杀了母亲,母亲睁着一双血色的眼睛对她说,杀,都杀了,都杀了,整个世界里似乎都是血色弥漫,除了红色还是红色,心中血脉一喷,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小舒给推下了床。
“啊……”小舒跌在床榻下的踮脚石上,直挺挺的躺着,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丫丫。
丫丫看着小舒跌落在地,心中方才反应过来,又慌忙去扶,只是她的手却僵住了,因为……
一汪汪血水正自小舒的后脑勺四下漫延,映在地板上触目惊心。
丫丫瞳孔放大,手足无措的在空中四处摆摆,不知该做什么,怎么会,怎么会……猛然间丫丫看着小舒已经不动的瞳仁,这才看向那个踮脚石,因为他与小舒年纪小,身子短,床榻又高,前段时间,她与她合力搬了这石头放在这里以方便上榻……
丫丫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惊慌害怕的捂住了嘴,硬是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而正在此时,一个黑影闪进了屋子。
男子看着地上已无气息的女孩,伸手上前,一把扯下小舒肩的布料,鲜明的胎记露在空气中,男子凝了凝眉,这才看向丫丫,抬起脚,转身欲走。
脚刚抬一步,却被丫丫抓住裤脚,“别丢下我。”
男子低下头,看着这个不过五六岁,可是此时眸中光束却好比十七八岁的小女孩,眸光各下移了移,欲抬脚离开。
“我知道有种颜料可以涂在身上永久不消。”小小女孩看着男子,更甚是迎着男子那森凉的眼神,道,“你也有交待,我又能得尊华享受,有何不好。”
男子停了脚步不语,只是看着丫丫。
丫丫眼色慌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