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中,杨开与魏阙隔桌对坐,陶蓉芳站在魏阙身后,盯着鼻青脸肿的杨开,脸上满是同情。
放在平时,若是看到这一幕,陶蓉芳肯定要笑出声来,实在是杨开的两个黑眼圈太有喜感,一看就是被人用拳头打出来的,而且打的匀称至极,左右对称,出手之人实力定然不凡。
可如今她哪能笑的出来?念及恩情,想想杨开日后面临的处境,还有可能来自阿笋的责问,不由神情黯然。
魏阙也是脸色尴尬,絮絮叨叨说了好半天,才把事情说清楚,挠着脸道:“杨开,情况就是这个样子,之前本还打算带你去大月州,让你加入我们,可是如今看来怕是不成了,魁首那边不同意,魏某无能为力,实在是对不住你!”说着话,偏头拱手,一副无颜以对的样子。
杨开呵呵一笑:“魏前辈严重了,此事我自己心里也有数,莫说你们魁首不同意,便是真的同意,我也不能随你去大月州,我如今的情况实在不宜离开第一栈,否则便是十死无生,留在这里的话,还有一线生机。”
陶蓉芳道:“话虽如此,但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第一栈里吧,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杨开目光迷离了一阵,摇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暂时也想不到那么远。”
“哎!”魏阙重重叹息,“你胆子也是太大了,当时怎么会想起把金乌尸体给抢了。”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杨开在金乌神宫里的举动无疑就是给自己撅了一口坟墓,要是没有这第一栈,他早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了。
杨开尴尬道:“当时没考虑那么多,只是脑子一热就抢了,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摆了摆手,不想在这事上多谈。
魏阙见状自然也就岔开了话题:“我们马上就要离开第一栈了,回大月州去,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杨开想了想道:“还真有一事!”
“你说!”魏阙道。
杨开道:“老方,蝶幽,阿笋随我从七巧地逃出来,一路风雨,阿笋如今得陶前辈看重收为弟子,我倒是不用再担心什么,可老方蝶幽却是无处可去,我如今这样子,他们也不适合再跟我有什么牵扯,我想请两位前辈将他们收入大月州,让他们有个落脚的归处!”
魏阙道:“此事你就算不提,我们也有这想法,放心,方毕齐和蝶幽我会带回大月州好生照料的,只要魏某还活着,就不会让他们受欺负。”
“那就多谢前辈了。”
魏阙汗颜,连连摆手:“你千万别谢我,否则魏某真的无地自容。”
“你自己呢?”陶蓉芳道:“你自己没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吗?”
杨开摇摇头,他如今麻烦缠身,大月州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能把老方和蝶幽带走,也算是了了他一桩心事。
魏阙叹了口气,取出一枚空间戒推到杨开面前:“不多,你也别嫌弃,你要躲在第一栈,总是需要用到钱的,这个你收下。”
杨开略做沉吟,也没客气,直接将空间戒收起,魏阙是个实在人,自己若是跟他客气的话只会让他更难做。
又说了几句话,两人起身告辞,临走前,魏阙道:“要不要见见方毕齐和蝶幽他们?此一别,不知何年才能再相见了。”
杨开笑道:“日后总有机会,前辈将他们带走吧。”离别难,还是不要再见了。
魏阙看了他一阵,拍拍他的肩膀:“你自己多多保重!”转身离去!
陶蓉芳对杨开点点头,也紧随着离开。
侧耳倾听,走廊里很快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杨开心知那是大月州的人动身了。
直到声音消失之后,杨开才转身回到床上,继续打坐疗伤,回想自己从星界离开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不禁有些怅然,与若惜分开,流落七巧地,好不容易逃出来,如今又卷入金乌尸体这样的大事之中,身为一个帝尊境,在这乾坤之外身处暴风雨的正中心,一个不慎就可能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那金乌尸体该如何处理,还需要仔细考虑才行,不但要处理的漂亮,还得让自己摆脱这场麻烦。
想的头疼……
接下来数日功夫,风平浪静,杨开一直提防着老板娘会再来找他麻烦,谁知好几日都不见她的身影,伤势倒是慢慢痊愈了,可上次那么一弄,他也不敢再随意出门,谁知道这第一栈里有没有胆大妄为之辈,真要是不顾第一栈的规矩冲他出手,他也没法抵挡。
时间一晃便是十日之后,这一日杨开正与白七在房内小酌,听着他说着外面的事,房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杨开惊的抬头,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扭头望向白七:“你们客栈到底有没有安全二字可言?可以随便踹客人的房门吗?”
白七呵呵干笑:“谁让人家是老板娘……”
兰夫人美眸寒煞,盯了白七一眼:“我说怎么到处不见你,原来躲在这里喝酒,外头客人不用招呼了吗,居然敢在这里偷懒,扣你一年工钱!”
白七脸色一白:“老板娘息怒,我这就出去,千万别扣我工钱。”说这话,一溜小跑不见踪影。
杨开贴着墙角也想溜走,老板娘凤眸一扫,顿时让他浑身冰凉,僵在原地。
小脚一勾,房门再次关上了,兰夫人直接坐在了白七刚才坐的位置上,冷冰冰地盯着杨开,一瞬不移。
杨开冲她挤出一丝干涩的微笑,慢慢地蹲下身子,缩在墙角处,双手抱住头:“别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