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竹屋的门再度打开,众目睽睽之下,公羊奚迈步走出,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他转过身,恭敬地将屋内关好,然后躬身行了一礼:“打扰大人,大人还请休息。”
一地的眼珠子乱蹦,几百狂龙阁精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走!”公羊奚一声低喝,身形晃动化作一道流光,朝远方****。
狂龙阁众人虽然心中满是狐疑不解,却都不敢多问什么,纷纷祭出自己的飞行秘宝,施展神通离开此地,眨眼功夫,浩浩荡荡过来的几百人一个不剩,孤峰之上再次恢复了平静。
直到百里之外,飞在最前方的公羊奚才身形微微一晃,一张口,一团血雾喷了出来,气息一下子变得萎靡至极,本就苍老的面容变得愈发老迈了,仿佛随时可能死去一样。
“阁主!”几个长老见状大惊失色,纷纷围了上来。
在那竹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阁主又与那窃贼有着怎样的交流?为何出来之后一言不发地离开,到了此时又受伤颇重的样子?
种种谜团,让人思绪混乱。
公羊奚勉强稳住身形,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阁主,那人……”一位长老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不要多问。”公羊奚面上闪过一丝惊恐之色。
“可是咱们的镇宗之宝……”
“不要了!”公羊奚眼中闪过一丝沉痛的决然,“就当……从未有过。”
“啊……”一阵惊呼声响起。
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自家阁主惧怕成这幅模样,连传承了几万年的镇宗之宝都不准备去追要了,众长老们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只怕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念头让自己失去武道之心。
……
竹屋外,何云香檀口微张,仿佛被谁塞了两根无形的手指进去,傻傻地注视着狂龙阁一群人离去,直感觉脑袋有些不够用。
这不是祖域最顶尖的几个宗门之一么?怎么遇到事情这般畏首畏尾?若不是那些人的实力摆在那里,何云香几乎要怀疑在这祖域中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叫狂龙阁的势力。
杨开的眼角也一直在跳动,若是可能的话,他倒是想转身就走。
但自己所求之事,极有可能要应在屋内那人身上,就这么走了,总是不甘心,踌躇良久,才一咬牙下定决心,为了返回故土,就算里面有坨屎,那也要去踩一踩啊!
“待在这里,我一会就回来。”杨开拍了拍流炎的脑袋。
流炎抓着他的衣袖不放。
“听话!”杨开瞪她。
“不要!”流炎不甘示弱,眼睛瞪的比他还大。
杨开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等会听我摔杯为号,若有不对,你立刻冲进去将那人烤成烧猪。”
流炎点点头,放开了他:“那行,你小心一些。”
“恩。”在那人面前,小心又有什么用?
迈步走出,来到竹屋前,杨开轻咳一声,伸手敲了敲门,大声道:“有人在家吗?”
本来挺凝重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滑稽,何云香更是没忍住笑了出来,掩着嘴才没发出声音。
屋内没人回应,杨开整了整衣衫,告罪一声:“打扰!”
推门而入,一如刚才,屋门自动关闭。
光线由明转暗,一人盘膝坐在前方蒲团上,笑吟吟地望着杨开。
四目对视,杨开的警惕性放大到极限,表情却是故作淡定,随意一拱手:“武兄,别来无恙。”你愿意化名武尘,我就喊你武兄,老子才不会称呼你乌前辈,你这个星域几万年来最大的毒瘤!
乌邝丝毫不以为意,伸手道:“坐。”
杨开道:“我站着就行,挺好。”一身力量蓄而不发,随时准备跟眼前这人大干一场。
乌邝道:“可是本座需要仰着头跟你说话。”
杨开嘴角一挑,想了想,也不愿在这种事上占他便宜,免得惹的他恼羞成怒,依言坐下。
两人相对,乌邝取出茶具,慢慢烹调。
杨开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不管这人是不是星域几万年来最大的毒瘤,也不管他曾经祸乱过多少星域,屠杀过多少生灵,这毕竟是星域前无来者的第一人,便是大帝他也屠过几位,居然为他烹茶,也当得上是个荣幸了。
敌意不禁消减许多,这份气度,果然有强者之风。以后与人说起跟乌邝喝过茶,那也是极有面子的事。
“小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乌邝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能在这种地方遇到杨开,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杨开一脸严肃道:“说来话长,不过原本是过来追杀你的。”
乌邝微微一笑:“现在呢?”
“你给我杀么?”杨开问道。
“那也要看小友有无这个本事了。”
杨开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摇头道:“就算有这个本事,怕也不能杀你。”杀了乌邝,就等于杀了段红尘,付出的代价太大,顿时义愤填膺道:“你等着,待到哪一日,本少找到方法将你从红尘前辈的身体内逼出来,便是你的死期!”
“那你可要努力修炼才行。”乌邝微微一笑。
杨开感觉好不自在,这一次会面与他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你不是杀人如麻么,干嘛摆出睿智老者的包容?让他不禁生出一种还没出拳,别人就拿棉花挡在眼前一样。
不如大家撕破脸皮,狠狠杀一场不管谁生谁死来的痛快。
“你改吃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