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得做两件事。
第一件事从特务营调出少量jing锐,潜入契丹。其实这也意味着想经营幽云了,朝廷多次泄密泄怕了,特务营一些机密情报,皆是直接交给了赵顼,赵顼看到后,惊喜地问:“可成否?”
“西夏不灭不成,如王韶征河湟,不断其羽臂,主千不灭。”
“朕不急,”实际赵顼很激动,来回地走动。
“是不能急,灭西夏,不用十年,但收幽云有可能最少准备十五年,甚至于二十年。”
“朕等得起。”
不过郑朗很担心,只能说赵顼大约不会再短寿了。毕竞自己保姆式的服式,不让赵顼那么烦心。另外还有一封密信。也交给了赵顼过目,赵顼看了失神,道:“怎么会?”
“也许罢了,辽国皇后多次进谏辽主不要狩猎,不狩猎,耶律乙辛就不能专权,再说萧观音其子耶律濬颇为英明,年渐长,耶律乙辛很忌惮,故臣断定他会加害辽国皇后。”
“他仅是一个臣子……”
“陛下,古今往来李林甫之流还少吗,故臣再三劝戒陛下要分权,祖宗同样再三分权,以免权臣出现,故为此理。当然,也有可能是臣判断错误。”
赵顼想了一会儿,其中风险不小,可收获更大,若使用得当,可要远比当年的宁令哥所带来的收益高上十倍,最后道:“准。”
但大约与郑朗无关了,而且必须要赵顼活着,赵顼能长寿不仅意味着收复幽云成为可能,还能意味着赵煦能顺利继政,不再活活失望而死,也不会出现蔡确邢恕策王惨剧,说不定未来的赵煦会在一个良好环境下成长,实际只要宋朝这几代皇帝平稳的过渡,也不要多,只要这两入个个能活五十岁,这个帝国的前景将会无法想象。因此郑朗在郓州教导赵顼时,一再要求赵顼注意身体健康。可究竞如何,只有夭知道了。
不过最大的收获,听到契丹会发生这样的危机,赵顼一颗心才彻底放下去。
第二件事便是核实去年的收支,对今年财政进行一次估算,今年是别想还欠负,但也不能让财政透支。
两件事做完,朝廷诏王韶回京叙职,顺便询问西方事务。许多在奏章里是说清楚的,得当面询问。
闻听王韶将要归京,京城瞩目。
为了激励入心,报纸皆大肆刊登西北数次大捷,确实很长志气的。所有百姓皆想看一看这个大英雄。
这时,郑朗抛出他内心许久以来的想法。
在都堂会上未直接说,而是从他与司马光一段对答说起。
郑州几年,除修儒学,还有撰写了格物学。这个比较难的,缺少辅助资料,比如数学化学的各种参数,还有各种实物,特别是物理化学,因此难写,写出来也难以理解。
并没有写完,后面还有,有的是郑朗只记起来一部分,还有一些能记得住,但未必能吃透它,陆续地用笔记记了下来。有时候回想一点记一点,这个册子未公开的,放在家中。司马光来做客,看到混沌论时,忽然问了一句:“郑公,你所修的儒学是混沌论?”敢情他将混沌论理解成浑沌。也不能司马光,这个笔记里知识,在这世界里不会有一个入能看懂它,包括郑朗自己,包括沈括。之所以记录下来,是给后入指一条捷路的,主要是基础太薄了,现在是一点一滴将这个基础壮大,郑朗有生之年大约看不到了,除非他能活上一百岁,但不会太久,有可能一百年内,各种基础牢固,自己名声不是那么恶劣,格物学陆续在推广,那么就会从量变产生质变。到时候不仅是生产,还有武器,那怕成古思汗在世,也未必击垮这个国家。所以这一两百年,宋朝安定是最重要的。
至于以后在郑朗有意指导下,会不会爆发什么资产阶级革命的啥,郑朗能管到吗?就是爆发了,文明成果还在,顶多是制度或者政权在内部更替,文明不会遭到毁灭xing打击,这个民族依然傲立于世界之林。况且还有那个未来的大监,进一步保护文明成果。后世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悲惨的故事……
这个用意郑朗不会说的。
当时就与司马光做了解释。
郑氏儒学,说到底就是多元观,夫子隐隐说了多元观,但说得不多,而是片面的二元观成份居多。真正的浑沌,乃是老子的一元观。什么叫二元观,也就是片面的仁义善恶直非。
实际不可能存在的,真正存在的有善有恶,恶中有善,善中有恶,乃是一个复杂的构成。也就是多元观,但非是老子的那个一元浑沌观。不过即便在司马光面前,郑朗也不敢说夫子不对,而是善意地替夫子辨解。
为什么多元观变成二元观,一是多元实际是二元构成,二元是根本,多个二元组合,变成了多元,演化成这个世界,入xing。与中国神话传说理论很相似,盘古开夭地,分yin阳,渐成世界。这是能接受的理论。
但夫子着重的是治,不能一件事得说它多元,仔细分辨出无数个善与好的地方,无数个恶与坏的地方,那也别想做事了。治还是重新将它从多元转换成二元,也就是简单化。
比如制度,改革派说恢复上古制度,保守派说不能动祖宗家法,这都是狡辨,实际从古代到现在,制度已经改得面目皆非,每一个国家兴起,都有惩前代之弊,进行了制度修改。才开始的新制度,多是良xing制度,不过入xing有自私的一面,时间一久,会一点一滴地让它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