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朗想笑,估计赵祯与自己心理差不多,对这个没移民感到好奇,不过他心中略有点担心,怕自己被来找抽了。
郑朗没有说话,但有人说话。
陈执中、庞籍与文彦博头顶上皆飘着三丈高的火焰,庞籍沉声问道:“陛下,有何理由召见此女?”
继续将人家当成西夏的皇后,就得尊重,不能召见。若不将她当成皇后,一个普通的女子,为什么召见入宫?特别是这种青春年少的女子。只有一个可能,皇上准备纳此女为妃嫔。
纳没移氏为妃子?
估计明天皇宫大门能让言臣强行拆掉,甚至都会波连到郑朗。
陈执中说道:“陛下,近来言臣对宫内十分不满,认为修媛狐媚陛下,国家这些年大半辰光皆是多事之秋,乃是危国之象,陛下不小心发奋图强,守住祖宗家业,为何对女色如此留恋?”
文彦博说道:“陛下,当初收留没移氏,是想利用她的号召力,使西夏诸族投奔我朝,削弱西夏力量,即便西夏继续于边境看守森严,必须常年驻扎庞大的边军,增加西夏开支,二是不让诸族投奔我朝,必使诸族产生怨气。如果陛下若贪慕美色,传到敌境,便不会产生这个效果,反而使西夏人感到耻辱,上下齐心,西北危矣。这个简单的道理,陛下难道不懂吗?”
庞籍又说道:“陛下,当年天宝年间,唐朝疆域几乎是我朝五倍以上,纵横天下无敌,国家米仓泛滥成灾,扎钱的绳索糜烂,百姓安居乐业,然迷恋美色后,一朝崩溃。我朝国库空空如也,天下百姓嗷嗷待哺,四周皆强敌环绕,灾害连连,不及天宝时盛世十分之一请陛下三思……”
三人轮流开火,赵祯怂了,嚅嚅改口道:“朕召见没移皆山可以?”
然而赵祯刚才一句让几人皆产生了警觉,陈执中说道:“召见没移皆山可以,终是外蕃之人,臣工正对是否收留没移族产生质疑,故陛下必须携起居郎记录,以示无私。”
赵祯看了看郑朗,又看了看三个宰相,心想,我这是干嘛呢。
没法子,只好命起居郎前去垂拱殿旁听监督,复召没移皆山谨见。
赵祯离开,三个卑相一起盯着郑朗。
这个红颜祸水就是你带到宋朝的,若引出什么不好的后果,完全由你负责。
郑朗心说,至于嘛。若论美女,后世自己见得多,最少在画报与影视里看到过,顶尖的那几个明星,什么菲、玲、冰,她们是很美丽,但能美丽到让一个国家元首不顾一切,不顾国家去追求她们的地步?在宋人眼中,娇小的西施也许更受欢迎,但西施与王昭君、貂婵,传说的成份大于真实的成份,相反,以丰腴而闻名的杨玉环倒是一个真实故事。但当真唐朝败坏是杨玉环产生的,或者元昊**是没移氏产生的。错。她们在中间是起了一些作用,但许用不大,主体还是李隆基与元昊自己堕落。
美女是祸水,是黄河,然利用得当,同样也能滋养万物。例如张氏,有没有祸害宋朝?除了为她那个伯父嘀咕几句外,正是因为她的出现,滋补着赵祯心田,虽国家灾害连连,却造就宋朝最好的一段辰光。
郑朗一摊手,说道:“陈相公,醇之兄,宽夫兄,我是言臣,还是宰执?”
这事儿宰相只能说一说,主要还是言臣的责任。
三个宰相面面相觑,谁敢将这件事泄露道:“其实也不用紧张,我们是臣子,官家是陛下,即便说作用也不会很大,只有一人能将陛下劝住。”
“谁?”
“张修媛。”
“行知,不得乱说,”陈执中喝道。
郑朗没有作声,赵祯即便收了没移妹子,也不会成为元昊,但最好不要碰,毕竟她那个身份有些刺眼。对倾国倾城的相貌郑朗同样很质疑,不过郑朗也害怕万一。
陈执中不悦,认为自己在胡说,其实不是胡说,张妹妹在宫中想上位,想上位必须有大臣支持,庞籍也想上位,想上位宫中必须有一个得力的人替他说好话,不但庞籍,文彦博与张妹妹似乎也有一些不清楚的关系,这个关系不是指那种关系,而是指一种默契的联手。现在一个个都没有见到没移氏,心中担心。没移氏进宫,会发生什么变化?毕竟皇上正是壮年之时。
最少没移氏进宫,最感谢的是自己,而非是庞文二人。自己说了张修媛三字,估计一两天,消息便会传到内宫。
陈执中不知道,所以很不悦。
郑朗没有再说了。
没移皆山父女在许多人瞩目中来到东京城,朝廷也早替他准备好宅第,还给他一个舒国公工部尚书的爵官与职官。不是实差官,然没移皆山在西夏也没有多少实权官职。就包括他的两个儿子,朝廷也给了一些官职。这个结果,比没移皆山预想的要好得多。
没移皆山很低调,带着家人与仆人搬进朝廷赐赏的新宅子后,几乎很少出门,也没有拜访其他的大臣。没移氏出门次数更少,仅出门一次。无论如何,她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来到京城,从未看到过世间如此的繁华,特别是京城州桥夜市,最繁华处乃是马行街,天下人苦蚊蚰,一到夏天咬得不行,唯独马行街一个蚊子也没有。沿街两边都是吃的喝的,油气冲天,蚊子恶油,热闹非凡,灯火照天,到四更鼓响才罢,即便冬月里大风雪的天气,夜市照常营业,故蚊蚰对此地回避三舍。
因此没移氏在家中婢女陪伴下,来到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