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朗与韩琦真的被西夏人围困在孤城里。
但韩琦很喜欢,好水川之败,秦州哭丧,始终成为他心中一根拨不掉的刺。不会象赵祯那样自虐,可是一直想替自己正名。自己身处孤城,不管有什么安排,也是向世人证明自己的胆量,当然,还有功绩……
不过此时寨中百姓与将士都有些混乱。
没有了水,谁不急,郑朗与韩琦在这里也不行啊,必须得喝水。
郑朗派人将各个百姓的长者,以及诸将领一起集合,带到定川寨的西北角。此处有一个院落,一直派了士兵严加看守。但院子本身很是普通,一人来高的土墙,后面是一排茅草屋。有人曾好奇偷偷附在墙上观看,什么也没有看到,只看到一块正方形的空地,空地面积不小,长约五丈。宋朝大军未进入定川寨无所谓,此时进入定川寨,再留着这块空地,似乎比较奢侈。
不知道它用来做什么的,许多人私自里做过猜测。有的人还壮起胆子,看那一排茅草棚,结果同样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是几间空房子。这一来,对这块占地有近四百平方米的院落更是充满了猜疑。
今天郑朗终于将它的真面目揭开。
诸人进去后,郑朗努了一下嘴,定川寨主郭纶会意,无论这里发生什么,可以在寨内传扬,但不可以传到寨子外面。接着又命令士兵站在寨子的城头上,紧密看守,不仅防守,还监视着寨内的动静。
看到西边城头上的士兵密布,郑朗这才将他们领到西边的屋角,徐徐将覆在上面的泥土揭开,秘密随之暴露,屋角处有一条暗沟,通到城墙处。上面略略长了一些苔藓,看上去时间不是很长。只是因为封闭起来,长时间不见阳光,才产生的一些细微的苔藓。有人的脑袋聪明,已经知道下面是什么了。
韩琦面露微笑,看着大家。
郑朗再次将地面泥巴用手扒去,表面上看是地面,实际只有薄薄一层黄土,然后便是木板,将木板揭开,大家一起欢呼起来。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储水池,有三丈多深,幽幽的似乎看不到池底。大片绿水借着窗户的阳光,荡漾着喜人的碧色。
四周又用砖头与石灰砌成一道厚实的墙壁,不让水流失到地面下。整个院子是一个假像,真正的是下面这个大蓄水池。足足容纳了四千多立方的食用水。
这是提前将响水沟堵截起来,使沟水漫涨,再通过墙角的那个小小暗渠,使水流到这个储水池里。等它蓄满之后,再次响水沟的土堀开,不用多长时间,仅一夜足矣。就是砌这个池子,花了很大的功夫。现在看到,花的功夫虽多,太值了。
还是不够,此时定川寨挤满了近四万军民,还有几干匹战马,这些水再节省,也不过食用十几天。但十几天足矣!
郑朗吩咐道:“下令派人过来担水,分发军民,但要控制用量,另外,就是将战马外的所有牲畜全部宰杀,战后给予补偿。”
有水,也要节约用水,牲畜用水远比人类更高。战马舍不得杀,可其他的牲畜必须得宰割。
消息传出去,许多人喜得雀跃起来。诸将带着士兵不准百姓发出任何欢呼声。高兴可以,偷着乐,不准喧哗,让河对岸的敌人听到。
葛怀敏被关了禁闭,没有怎么害怕。知道郑朗不会将他怎么样的,大不了指挥错误,按照宋朝制度,贬官就是。其实这时候,他冷静下来,想了一想,觉得很多事情不可思议,怎么郑朗与韩琦就知道自己会中埋伏,最终被困在定川寨?
这未免太过神奇。
不但他在想,有的人聪明,也察觉出来这个问题。
随着看到许多人在担水,心中更是迷惑不解,这个水又从哪里来的?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自己所谓的精通兵书战策,是多么的幼稚。
他什么心情,郑冉不会去问,只要别给郑朗带去麻烦就行。好在还有韩琦,一个人压制不住,两人足以将他压制。对韩琦说道:“稚主兄,我们上去看一看。”
指上城头。
“好。”
“别急,穿盔甲。”此时满城头尽是甲士,两个便服之人登上城头,必然引起敌人注意。石门川之战,两人多次在墙上晃荡,有西夏人认识他们。此时还不便暴露身份。只能穿盔甲掩饰,没敢将步人甲拿来,而是拿来马甲,往韩琦身上一套,韩琦两条小腿直哆嗦。
郑朗大笑。当初自己也是这样的,真正的宋朝盔甲太重了,就是这个马甲也有四十多斤。不是宋朝的斤,而是后来的斤。捉狭地问:“稚主兄,要不要我扶你?”
“不用”,韩琦倔强地说。走了两步路,说道:“行知,还是你扶一扶。”
让郑朗扶比让其他人扶好啊。
两人登上城头,眺望远处。西夏人密密麻麻的将定川寨围得水泄不通,有许多人在硝口河上继续架浮桥。就看到西夏人分兵,向东南方向驰去。郑朗皱了一下眉头,韩琦说道:“有些不妙啊。”
军队没有形成重围之前,泾原路的兵力很空虚。秦凤路还能支援一批兵力,却是另有用场,这时候不敢将他们使出来。又让葛怀敏调拨了一批军队,自镇戎寨到笼竿城一线以西,所有寨堡兵力皆是十分空虚。
郑朗说道:“我担心渭州城。”
但没有办法,此时想将消息送出去,也无能为力。
第二天坏消息传来,无昊破了莲花堡,还将许多人头砍下来,带到定川寨前面,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