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四个少年狠狠点了一下头。
人性在儒学中占着重要的地位,天人合一说得含糊,孟子直接说人性善,荀子说人性恶,甚至释家也来凑热闹,说人性是白纸,后天沾上各种色彩,郑朗的人性观点不同,他认为人一生下就带着复杂的人性遗传,有为了个体生存强烈**观,以及为了整体生存的道德约束观。象天地由阴阳组成一样,是互对互生的,起跑线与智慧,从出生起就各有不同,但后天影响更加主要,两者结合,才是一个人善坏真正原因。
这种人性观,才更加接近真实与完美。
自从来到太平州,一眨眼近一年半过去,发生许多事情,有好的一面,有不好的一面,让他们深受启发,更能理解郑朗所说的人性观。
虽说还小,若是现在,将司马光与吕公著直接外放,很有可能勉强做一个合格的县令了。
也是吕夷简最想看到的,可政见不同,思想不同,三儿子越来越有出息,但也滑向他最不想看到的地方。
这个喏字说完,中庸开始正式修撰。
没有马上为它写文章,先将所有前代各个儒学大师写的相关章句整理出来,这会当作依据与论证,同时在整理过程中,吸纳前人的思想学说,进一步对自己思想进行反思。
……
问鬼最大的好处不是问出案件的真相,丁老三之死,是插曲,郑朗提前也不知,不然不可能坐视丁老三被害的。最大好处,就是一种折服,对圈圩产生莫大的帮助。
不然这么多人,手中的官吏又少,会出现许多麻烦。
至少鬼都相信了,有一些比较难缠的不敢惹事生非。
一座座长堤渐渐从平泽而起,冬天也到了深处,落了一场小雪,与江南的那些小桥人家一样,落得很**,落地即融,只有在一些旮旯里才见看到一丝倩影,十分害羞地卷缩着美丽身姿。
一艘小船找到郑朗,施从光夫妇与魏十娘从船上跳下来。
魏十娘说道:“郑知州,要不要感谢我家?”
魏大娘急得要捂她的嘴巴,事情没有做出来之前,不准说的。
郑朗微微笑道:“不会,相反,明年到时你家应当感谢我,我是一个不喜欢沾人便宜的人。”
“明年啊,”魏十娘不解地眨着大眼睛。想不通,想不通的原因就在她中的一个小包里,递了过来,说道:“这是我家替你搜罗来的。”
郑朗打开一看,有一些事物,也就是各地产的糖霜。
糖霜不是白砂糖,而是冰糖,但不是后来的冰糖,现在的砂糖更不是后来的砂糖。先削去皮,用碾舂出糖汁,用甑蒸透,取尽糖水,再投入釜煎,仍上蒸。这就是砂糖大约制作过程。糖水榨尽后另加生水重榨,可作酸醋,是制砂糖的副产品。
蒸出的糖水放入瓮中,使其自然阴干其余的水分,产生结晶,这才是糖霜,一瓮中品色各有不同,堆叠假山者为上,团枝次之,连缀生小颗块者次之,沙脚为下。或者以紫为上,深琥珀次之,浅黄者又次之,浅白为下。大小不等,有几两的,大者还有近三十斤一块的。
不过时间很长,从耕者到成品出来,最早要一年半时间,迟则近两年。
还需要人工操作,大瓮盛放,就是产糖霜的地区,大户人家也不过拥有几十瓮而己,小户仅一二瓮,没有地方盛放这么多瓮。虽利厚,成本也高。要么制作砂糖,但价贱,想养活三四万人,不大可能。
所以听到甘蔗二字,包括赵祯在内,不知道郑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养的不是一百人两百人,是几万人。这两年内还必须让他们有的住,穿暖了,吃饱了。
想不明白,只好问。包括问鬼。
但人还没有来。
拿起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糖霜,在阳光下,琥珀色糖霜闪着柔和的光泽,就象一个个紫水晶。
放在嘴中尝了一下,制作成本很高,周期长,然而味道丝毫不亚于后来的那种白色冰糖。
魏十娘又说道:“好贵的。”
利虽大,可官府要征税,还要进贡,因此制作者不多,全国不超过五千户。有的地方被进贡与税务所逼,最后只好开糖坊卖糖,不是糖果,而是糖浆,白色的糖浆是未蒸过的,甜味稍淡,称为生糖,浅红是蒸过一次,深红是蒸过两次的糖浆,称为熟糖,越深价越贵,也越甜。这个很普遍,太平州不是主要甘蔗产地,州城里还有一家糖坊。
因此糖霜价很贵,即便郑家,几个娘娘也不敢将糖霜当零食吃。
郑朗没有说什么,看着施从光道:“运来了没有?”
“全部到齐。”
“好,我们过去看一看。”
坐上了船,看着一条条长堤,郑朗也有成就感的,忽然想到了一事,对四个少年说道:“你们说一说,土出于水上,是什么?”
“师!”王安石道。
“能以众正,可以王矣,刚中而应,行险而顺,以此毒天下,而民从之,吉又何咎也。象不象?”
能率众人伸张正义,可以做君王(也可以指成大事),九二阳爻居中间,上下有六五阴爻相应,出义兵而顺民心(也可以指做大事),虽然对天下有危害,而民众愿意追随,吉祥,哪里有灾祸。
这是师卦总解。
确实很象郑朗圈圩之举。
“才来是初六,师出以律,否臧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