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郑朗的名气,如今收一个普通十二三岁孩子为学生,绝对没有人敢说他狂妄的。可这个头不能开,比授人字还要坏,一旦开了后,看一看,会有许多人将孩子往自己手上送。难道不顾学业,领着几百孩子读: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所以严掌柜都那样对自己,仅是指导了一下他孙子一些学习技巧,以及学业的难题,没有敢收他孙子为学生。
“郑解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小屁孩子大约毅志力很强,仍然没有放弃。
“就是如此,我还要准备省试,哪里有功夫授你学业,不是不收你,收你是害你。”郑朗和颜悦se的说。他态度越温和,少年心里越仰慕了,道:“郑解元,真的,你考娄,我比其他少年聪明。”
你再聪明,就是王安石、司马光与苏东坡,我也不能收。但这样的话不能说出来,继续温和地说道:“真的没有空,别以为我学琴,那仅是放松,不相信,你同我的小婢。”江杏儿与四儿也喜欢这个少年,但更知道自家大郎的时间有多紧,很歉意的点了一下头。
少年人一对明亮的大眼睛眨啊眨的,显然很不甘心,就在这时候,人群中闪出一个低级官员,将他拉住,说道:“人家郑解元以后是做大事的,别打扰人家。”“爹爹,孩儿很想。”“很想也不行,别让我惹得人家笑话”中年京官十分生气。郑家子此时岂是你能攀得上的?虽仅是解元,可皇宫都进了多次,每一个宰相对他赞不绝口,仅差的是省试与殿试这一道手续了。
郑朗很担心的省试,在他心中成了郑朗的小菜,随便考考就通过了,不是考试,是过一道手续!不过对这少年人,郑朗也很喜欢,看着他的背影道:“小郎,若是我考中省试,你寻我,我可以对你指导一下。还有,学业之径,只有两条,一勤二苦。”
中年京官感谢的施了一礼,拉着还不甘心的少年人走了。郑家子是好心,可咱地位低,攀不上!
这件事仅当作了一件好玩的事,郑朗没有放在心上。灯市未开始,转了转,带着几个娘娘回客栈。刚一到客栈,看到一人在等他,认识,是冯元家的老家客,走过去施了一礼。
老仆说道:“你终于回来啦,我家阿郎让我请你过去一叙。”冯元请自己?郑朗纳闷了一下,难道是交流儒学?似乎不象,听刘处说,自从看到欧阳修的那篇文章后,冯元憋闷的说了一句话,我不管事啦,由他们折腾。
想不明白,跟着老仆到了冯元府上。
此时冯元正头痛着,才子同样很可怕的。欧阳修在洛阳无所事事,闲得蛋疼,于是整天泡妹妹,游山玩水,后来听到郑朗的一些事迹后,想想我也要做做正事了。
这一做冯元麻烦就来了。
事实上欧阳修的很多思想,都是在洛阳那段时间闲赋之余产生的,不过没有郑朗的孵化,这些思想转换成文章,还有一些年。并且他只是质疑,现在资历浅,不敢说出来,太令人匪夷所思。然而郑朗开了头,还怕个球!
于是第二篇文章炮制出来。修了一些《诗经》中的诗,并且写了一序,说了,毛郑二学,其说炽辞辨,固已广博,然不合于经者,亦不少为。或失于疏略,或失去谬妄。
这里所说的毛郑,是指西汉时毛亨与毛苌所辑与注的古文《诗》,每一篇下都有小序,介绍本篇内容与意旨,后来东汉经学家郑玄又为《毛传》作笺。
也就是后人所经常提起的毛诗,其地位若不是科考,都在孔颖达等人所注的五经正义之上。至少在北宋宋学没有兴起之前,毛诗的地位并不比《孟子》遑让多少。
就那么一本重要的书籍,欧阳修是承认了它的广博,可后面却说了,不合经者也有不少,或者疏阔不羁,或者荒诞不经。不仅菲薄了毛郑,还对其中的大量图谶之说,进行了重重的批评。
“而毛郑于诗谓文王天命之以为王,又谓文王听虞黄之话而天下归者四十余国,说者因以为受命之年乃改元而称王。由是司马迁《史记》及诸谶讳符命怪妄之说不胜其多……”司马迁躺着也中了枪,正是毛郑害得司马迁写《史记》那么一严谨的史书,都出现了大量的怪、妄之说!
所以娄来试着注一注。
注解了几十首后,不知道好与坏,要交给一个人看一看,想了想,还是只有冯元最有资格,于是又将它送到京城冯元手中。
冯元一看晕了,你奶奶的,你比郑家子还要牛,毛郑二人还不及你了口气得直捂xiong口,与刘处一样,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