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道友,前方就是那喑辰界!”
烛机道人伸手指点,灰白的麻布长袍被罡风吹得猎猎作响,与他乌黑的须发一同扭曲飞扬。
许听潮往下看去,只见得黑乎乎一片,身旁星光这般明亮,也仅仅只能照射出千余丈。
他与烛机此刻正身处喑辰界九天罡风之中,距离此界尚有数万里之远,区区千丈,又济得甚事?
“果真不愧喑辰之名!”
许听潮出声赞叹,语气却十分淡漠。
烛机道人也道:“这等地方,似许道友这般修行星辰真力之辈,实在不该前来。”
许听潮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许某还是来了,却得多谢道友劳心劳力多方绸缪。”
烛机道人闻言,心头就是咯噔一声,暗呼不妙,但施展秘法查探,又不曾觉出哪里不妥。他强压下心中慌乱,笑道:“许道友哪里话来?老道闭关这十余年,多承护持之恩,此番与道友前来这喑辰界收集灵物,不过略略报答一二!”
许听潮微微摇头:“烛机道友你这番报答,许某只怕承受不起。”
烛机道人面色一变,方才要有所动作,身躯却忽然不受控制,僵在当场!
“道友这是何意?!”
许听潮神色转回冷漠,冷声道:“崇明界烛家传承久远,可直溯太古,大六壬灵觉心镜善能趋利避害,乃家族延续之根本!”
烛机道人被道破根脚,心头十分吃惊,不过还是做出一副傲然的姿态道:“你既知我烛家,便该晓得禁制烛某的下场!”
许听潮眼神微微一寒,淡然道:“烛机,可还记得烛家祖训头条?”
高高在上的神态凝住,继而化作惊惧!
“不可能!我花费七年时光卜算,你之根脚我已算得清楚,不过一侥幸在上界仙府中得了莫大好处的太清门弃子,怎会与玄武有关联?!你究竟是哪家子弟,竟敢与我烛氏作对?”
烛机道人这下当真有些歇斯底里了。
玄武背甲之上便是河图洛书,乃阴阳五行术数之源流,乃卜问吉凶最上乘的法门,不是烛家世传的六壬之术能比!似他烛家这等专攻此道的修士,号称天地人无所不算,所谋之事一旦败露,代价极大,虽然烛家有秘法延缓反噬发作,但依旧最害怕撞见修为比自己精深者!而天地四灵中的玄武为此道之最,无疑最让烛家忌惮!
烛家凭借这般机关算尽的本事,以小博大,亿万年来,曾有多次兴盛辉煌的顶峰,皆是一统诸天数十上百界!然而几乎每次都是因为招惹到玄武,瞬息从巅峰衰落谷底,所受损失,皆都教人痛彻心肺!可如此说,玄武已成了烛家子弟挥之不去的心魔!
烛机自然不会例外。此番许听潮窥破他的算计,其实也不一定与玄武有关,但即使有这般可能,烛机依旧方寸大乱!
许听潮将烛家根脚打探得清楚,自然知晓他为何如此不堪。
“道友精修紫微星数与家传大六壬灵诀心镜,乃烛家近百万年来第一天才,能人所不能。许某只奇怪,你既精通趋利避害,又怎会被那彩雀刷去了小百禽界?为何又趁机入得许某阵中,千方百计暗相谋算?”
烛机闻言,反倒冷静下来,哈哈狂笑道:“看来你非是那缩头乌龟,与之也并无关联,不过侥幸学了些卜算之道,或者身上有此类异宝,事到临头,方能察觉不妥!否则早将前因后果算出,又怎会有此一问?”
许听潮不置可否,只冷眼相看。
烛机又恨声道:“六百年前,烛某便算到我烛氏想要兴起,还需着落在那小百禽界,是以不惜耗时两百年将紫微星数修至大成,教彩雀老妖婆刷了去!”
“老天开眼,终于教烛某寻得机会,趁你修行那般周天星辰玄宿大(蟹)法时,怂恿彩雀老妖婆将你刷来!哪知数百年谋算,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
原来当年自己大(蟹)法初成就流落小百禽界,竟是这老儿做的手脚!
许听潮面色更冷了三分,同时也暗暗佩服其本事。
六百年前,正是血海老妖与何不归遣下界的分身在凤凰界幽冥血海中同归于尽之时。血海老妖殒命,钧天仙府就落到自家手中,冥冥之中自有因果,不想竟被烛机隐隐感应到!
不过这老儿应该并未算更详细的东西,否则方才就不会说出“不过一侥幸在上界仙府中得了莫大好处的太清门弃子”这番话来,而应该知晓钧天仙府已归自己所有!
这些情形,却是数年前体内如意金卦示警后,自己故意透露与他知晓!
心中念头转动,许听潮面上却不动声色,见烛机虽满心遗恨,但似乎并不为自家性命担心,便微微一哂。他也不点破,只道:“喑辰喑辰,万星齐喑。倘若身处此界,许某周天星辰玄宿大(蟹)法便无法施展,如此等同于最厉害神通被废,你烛氏正好下手……不过此界沉黯死寂,正是上佳埋骨之地,也不知多少烛家子弟将沉眠于此!”
烛机先还冷笑不语,及至听到后半句,面色方才猛地一白,惊恐喝道:“你敢!”
“为何不敢。”
许听潮语气平淡,烛机听到耳中,却觉心头寒气直冒!
“我钧天上院有一虚境长老姓鞠名扶子,乃天地四灵之北方玄武!”
“啊!”
烛机顿时脸若死灰!
“你烛家与玄武一族为世仇,你家根脚,皆是许某从鞠兄口中听来。烛家与本门长老有怨,又谋算于我,从今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