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算靠贡献灵材换取弟子前往修行机会的,还有凤凰界前来各派和南荒巫师。【26nbsp;】前者是因为有了门路,兼且身在异乡,无力筹措灵材;后者则是修行路数与正统迥异,拘禁在一座仙府中修行,纵使灵气品质数量极佳,也没有多少好处。同样,西神都中的丹药宝物,他们身为凡人之躯,也消受不起,反倒是最最基础的仙家丹药和法器更有用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冯粱赫与血妖看着大阵中四处匆忙奔走的修士,捋须而笑。
“前辈上古高人,想是看不上这等钻营吧?”
冯粱赫哈哈一笑:“许家小子,莫非你以为我等‘古修’便不须做这等营生了么?你如今好歹也身为一派之主,也该好生悟一悟其中的门道。”
这老怪特地将“古修”二字说得重了些。区区百年万时光,于修行界来说,委实算不得多“古”,冯粱赫从来也不曾真个将自己当做“古修”。
“前辈言行,称得上云淡风轻,荣华权势都全然不放在眼里,如此风仪,着实让人心折!”
“你这奸猾小子!”冯粱赫怎听不出来血妖言外之意,觉着自家先前对这后生的评价应该改上一改,“若天工楼尚有传承,老夫说不得要做一回那名利之辈,如今么……你说老夫还能在此界停留多少时日?何须为了这等俗事徒然坏了自家心境?”
这老怪说道此处,面上笑容已然不见。
宗门断了传承,他怎会不为所动?或许是活得年月太久,看惯了宗门起起伏伏。亿万年来,凡界兴起的宗门直如恒河之沙,多不胜数,然则传承至今日的,又有几家?
这番试探勾起了冯粱赫心事,血妖颇觉不好意思,他也知不是劝慰的时候,因此只沉默不语。
如此片刻,李渺朱衍等人远远往这边赶来。
冯粱赫忽然一笑:“你不愿做那蝇营狗苟的俗人,怕是不能了!既如此,不妨帮老夫一个大忙!”
这老怪面上颇有几分幸灾乐祸,说到此处,翻手取出一枚五色玉简,递到血妖面前。
“此乃天工楼的根本‘天工十七篇’,本打算从那西神都回来,再请你几个弟子传了下去,此时既然说起,就先给你吧!且去且去,老夫找你那太虚师伯论道去也!”
冯粱赫微笑着隐去了身形,血妖握住那五色玉简,神色怔忡。
朱衍李渺等人赶来所谓何事,他已然知晓,无非是想炼制幻日魔幡一事上赚取些好处。以灵材换取弟子在仙府中修行的机会,有了登仙门这一途径,且此处乃是巨人界,远离自家宗门,他们并不打算觊觎,但却看准了钧天上院人手匮乏,炼制魔幡的责任说不得就落到他们头上。
既然如此,按理说血妖许听潮应该去求上他们,但这小子从来不走寻常路,未免让这等厉害的法器落入旁人手中,还是主动些的好。最最主要的,还是攻伐凤凰界受挫,亟需得到这等幻日魔幡的炼制法门。一俟到手,便可发动门中弟子加紧炼制,先将西神都的事情解决了,再将魔幡借回去,也是一道不小的助力。
其实类似的法器各家各派都不缺,像幻日魔幡这般好用又便宜的,委实找不出来。前几年在那肆契洲上折腾,那魔玄宗没了虚境太上长老坐镇,早早就服了软。虽然不曾真个投靠,但也不敢与会盟诸派为难,乖觉得很,谁又知晓其门中竟然藏了这般好东西?
朱衍李渺赶来找血妖,事前早将消息传回凤凰界,让人尝试从魔玄宗那边下手,如此双管齐下,成功的把握便大了许多。只不过若能说动血妖,无疑要快捷了许多。
这事儿血妖也并未打算与他们为难,当时说出来的时候,就已打算将炼制魔幡的事情交给陶万淳座下的清池峰来做……
送来诸般灵材最快,乃是这东极洲上的散修或者小宗门。
这些散修本就是此洲地头蛇,何处出产钧天上院公布的灵材,他们心中清楚得很,就算事前没有准备,也能很快照自家门人弟子的数量,搜集个一两千斤,两三千斤来。
当然,有勾冕洲几家庞然大巫横在面前,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尽管如此,每样灵材还是很快就集齐了娃万余斤,让涵虚老祖等双目直欲喷火!
血妖却不管这些,当即就将收上来的灵材用几个大乾坤袋装了,送到朱衍面前。朱衍甚为重视,亲自带了几个师弟师侄,连带其余几个会盟门派的虚境老怪,押送着往太清别院而去,然后遣人乘坐接引仙阵,送回太清门本宗,让清池峰加紧炼制。
如此前前后后又耽搁了半年,巨人界各大派的弟子早已调集到钧天上院,幻日魔幡也炼制了四万余面,众修便不再等待,乘坐许听潮的元磁极空梭,往东北方那逸仙洲而去。
许恋碟、孟言等在阵外送别,面上颇有忧色。
还是孟言先自回过神来,对许恋碟笑道:“许师姐不必担心,许师弟金身大成,又得了那幽冥殿和斩灵台,还有五百多位夸父族道友随行,纵然将黄鸟留下,也足以自保无虞。西神都再是厉害,也不过死物,难道还比得上那天道界和域外虚空的凶险?”
许恋碟肩头果然站立了一直头戴奇异“冠冕”的黄羽小鸟,闻言却是苦笑:“我又何尝不知,就是这心头不踏实……”
……
早在半年前,摩陀老道和鞠扶子就被许听潮送到西神都。有关这处上古废墟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