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女娃躬下身子,揪住小童的衣襟就是一阵掏摸,“你肯定藏了小纸条,交出来!”
小童一阵手忙脚乱,将女娃的双手拍开,满脸心有余悸:“姐,你的手好凉!”
“休想蒙混过关!自己拿出来,姐姐答应不告诉娘亲!”
“千字文而已,我看一遍就尽数记下了,以前不过装作不懂,免得有人不高兴……”
“好你个小言!”女娃大恼,叉腰瞪眼道,“怎的现在不装了?”
“小弟今日心神不宁,总觉得好似有谁在看着我。”小童抬头,摸摸头顶小辫,一副疑惑地样子。
女娃也抬起眼来看,却只见屋檐下那两只燕子懒洋洋地挤成一团,闭眼对着院中雨帘一点头,又一点头……
小院半空,许听潮等二十余人早已隐藏窥视了大半个时辰,许沂和瑶琴哭得梨花带雨,余者却尽都面色古怪。想当年一同入门的天才师兄/弟,竟然变成这般模样,委实令人发噱。安期扬径直哈哈大笑出声,郭雄狮铁黑虎也跟着咧嘴,踏浪更是直接,将秦楚捉了来,扯散发髻,顺手扎了个冲天辫!
秦楚虽然得传太虚衍光录,奈何时日太短,如何斗得过踏浪这无良老妖怪,直把一张连憋得通红似血,拼死挣开束缚,将头上冲天辫挠散!安期扬师徒更是笑声如雷,东倒西歪,一众女修也忽然失了同情心,纷纷掩嘴嬉笑,只有秦烟心疼自家弟弟,眼红红地将他披散的头发重新束起。
当年在定胡城,这女子还一口在许听潮手上留了两派通红的牙印,这数十年来,却不知怎的,竟养成这般柔弱的性子。焦璐见自家徒儿泫然欲泣,便拿恶狠狠地眼神向安期扬师徒戳来,三个昂藏大汉赶紧灰溜溜地收声。也是众人见怪不怪,否则这副样子,定然比秦楚被梳冲天辫有趣得多。
“哥哥,我要去找,找清……”
许沂忽然拭去眼角泪水,站到许听潮面前。
许听潮拍拍她的头,柔声道:“来。”
只见他带了许沂,闪身来到大街之上,小院的门前。许沂会意,身上白光闪烁,眨眼变作个三四岁的女童,装束法式却不曾变化,远远看来,就像一个泼墨山水中的精灵!
许听潮举起手,正欲叩响门环,却忽然回头,只见众人不知何时已然遁至身后,大模大样地随意站立,个个身上罡气吞吐数尺,将雨水尽数排开。瑶琴双眼红肿,双目期盼地看着院门。
如此模样,许听潮反而不敢敲门了,这院中只一女主,两个不满十岁的孩童,如何敢接纳这些个浑身异象的“高人”?
“许师侄,但敲无妨!”
陶万淳一捋胡须,笑眯眯地出声道。
不用上前叩击,院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两张稚嫩的小脸方才自门缝中露出闪现,便听得嘭地一声,院门重又合上!
便这一条窄窄的缝隙,许沂的目光就和那小童碰在一起,一个是劫后重逢的悲喜,一个是似曾相识的欢欣,只瑶琴黯然神伤!
“姐,快开门,小弟认得他们!”
院童声渐行渐远。
“小孩子别说话,那些人定是江湖毫客,你不见人人身上都光芒闪闪,甚是骇人!”
“小弟真的认识!”
“认识你个大头鬼!咱们去找娘亲!”
“你都说他们是江湖客,院门怎能挡得住人家?”
“哎呀!快跑!”
“他们不是坏……”
童稚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门口众人却哭笑不得,许沂更急得团团乱转,瑶琴也是手足无措。
“无须焦躁……有人来了!”
许听潮方才出声安慰许沂,就忽然扭头看向左侧街道。
陶万淳等元神放出神念一探,果然见得三人正往这边行来。
即便如此,众人却没有半点躲避的意思。
片刻后,孟徵和两个皂隶便从街角拐出,见到小院门前众人,孟徵只是微微诧异,两个皂隶却变了脸色,飞身上前,同时颤声喝道:“孟大人速离!”
孟徵却微微摇头,眼前这二十余人,罡气护体,脚步凌空,虽矗立渝雨中,却不曾被雨水打湿半片衣衫,定非寻常人物!若当真有歹意,又怎生走得掉?当下轻声斥道:“不得无礼!”
“在下孟徵,见过诸位道上的朋友。不知雨夜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众人面面相觑,这书生当真把自己等人认做江湖客了?
陶万淳轻咳一声,上前施礼道:“贫道陶万淳,与众师弟师妹,带了一干晚辈赶路,这连日阴雨,颇为劳顿,见贵府宽敞,便打算借宿一宿。”
“原来如此!”孟徵微笑上前,“诸位稍待,在下这就唤内子开门。”
“大,大人!”
“两位兄弟劳顿一日,也来喝杯水酒如何?”
左边那健壮的小吏正想推辞,却被同伴一把拉住:“大人既然相邀,小的们便却之不恭了!”
继而压低声音对同伴说道:“李兄莫要糊涂,若孟大人出事,你我又擅离职守,不免落个诛九族的下场!还不如与大人共同进退,便是死了,说不得也能领到一笔不菲的抚恤,足够老婆孩子爹娘过上一阵好日子!”
“亏得王老弟点醒,李某差点做了糊涂事!”
两个皂隶言罢,尽管心中发虚,却依旧昂首阔步地向前,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