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申屠思来说,许听潮也看到那血砂肆虐过的土地前方,数千百姓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个个面色发黑,不少已经气绝身亡,剩下的几乎全都气若游丝。26nbsp;
更远处,两排士卒站成人墙,死死挡住哭声震天的百姓。这些百姓使劲推搡挡在身前的军卒,嚎哭哀求不断,想是中毒的人中,有他们的亲朋好友。
见得这般凄惨的场面,许听潮也是心下恻然,更隐隐生出道不尽的愧疚。不等申屠思说完,这小子就飞身上前,将还有气息的百姓一一摄回,顺便渡入一道真气,好吊住性命。
略一沉吟,许听潮就抬手画符,在一众百姓期待的注视下,黑色符箓沉入地下,喷出一道清冽的泉水来。许听潮又取了一粒解毒丹,放到泉水中央。丹药在泉顶跳跃,浓郁的药香顿时四下散逸,闻者无不神清气爽。
“一人一碗!”
沉声吩咐了一句,许听潮就飞身离开,又设下几处同样的“药泉”后,才将那千余毙命百姓尸骨收集到一处。正要放火烧掉,不想一对衣衫褴褛的姐弟忽然扑将过来,趴在一具面目黑得发紫的妇人尸骨上痛哭失声!
那痛彻心肺的“娘亲”,让许听潮内心一阵翻涌!直到这对姐弟哭声渐低不闻,许听潮才反应过来,赶紧将两人抱开,只见姐弟脏兮兮的小脸上,已浮起淡淡的黑气!
许听潮赶紧渡入真气,将两小体内的毒性驱除!
姐弟二人醒转,更得了仙家真气洗髓伐体,精力何止旺盛?两小哭喊着又要扑到逝去的娘亲身上,却被许听潮阻住!姐姐挣扎不开,忽然拉起许听潮的手狠狠咬下!弟弟有样学样,不过咬住的是许听潮的鼻子!鼻涕眼泪和污渍,抹了许听潮一手一脸!
如此变故,直把旁边凡人惊得骇然失色!有机灵的赶紧去报了申屠思,这焰州州牧赶来时,许听潮早已不见。
姐弟二人正扑在一白净的妇人尸身上放声大哭!千余堆金色火焰熊熊燃烧,每堆火焰正上方,都有个半透明的影像,正是死者生前的模样!火焰旁边,更有不少百姓或跪或坐或站,无论是白发苍苍,还是垂髫稚子,均都在哀哀哭泣!
这千余火堆后方,是一片金色火海,这火海正在血砂肆虐过的土地上静静燃烧。
申屠思只吩咐了一句好生安置,就急匆匆地走了,因为绿洲又多了十余万百姓,以及成堆的物资……
许听潮并未立即赶回定胡城,他正以绿洲为中心,全力御使摩云翅兜圈子。他心里憋着一股气,憋得内心隐隐作痛!若不是那对姐弟,许听潮自问即使内疚,也不会心痛至斯!
功夫不复有心人,绿洲北方六百里外,有两波修士正在斗法!
其中一方为数千余,穿血色衣袍的足有两三百!
许听潮心中杀意大炽,浑身金红光芒闪烁,眨眼冲入高空,化作一轮金红大日,无匹巨力压下,旁的修士还无所谓,凡是身穿红袍的,均觉得身陷泥沼,彻骨寒气从心底嗖嗖直冒!
这些修士还不曾弄清楚什么情况,就被源源不绝地金红剑光淹没,惨叫声中,也不知有多少陨落!
其余魔修惊骇之余,顿时作鸟兽散!三十几道血色遁光才从金红剑光中冲出,又都纷纷遁光一滞,再次被金红光芒淹没!
如此三次,仅有四道血色遁光逃脱,甫一离了金红剑光范围,便自觉分四个方向遁逃!
一道金红流光划破长空,往西方逃走的魔修惨叫着从半空跌落!
而此时许听潮早已不见了踪影,北方数里外那血色遁光上空,却多了一朵数百丈大小的五色云霞!只见云霞中忽然飞出一道白色剑光,轻易就将那血色遁光斩做两截!
五色云霞毫不停留,只一闪,就追上往南逃的血色遁光,同样是一剑斩下,血色遁光断作两截!
再看时,五色云霞已追至东方极远处的血光上方……
“此人可是太清门许听潮许师弟?”
百余儒道修士总算回过神来,有人不敢置信地询问。
“不是他是谁?”
“为何许师弟只对厉魂谷的人下狠手?”
“谁又知晓?不过厉魂谷门人全都死有余辜,杀光了正好!”
……
落日熔金剑威力奇大,但消耗也半点不小!将这两三百厉魂谷弟子尽数斩杀,许听潮已是面色惨白!遗憾的是,那姓邢的魔修不在其中。又坚持找寻了小半个时辰,顺便服药回复真气,许听潮才遁光一折,往定胡城赶去。
距离定胡城还有七八十里,许听潮忽然目光一凝,死死盯住迎面飞来的血色遁光!
那血色遁光还在数里外,就忽然放出大片血色沙砾,眨眼迷蒙了半边天空!
漫空血砂化作一条百丈怪蛇,对准许听潮狠狠咬来!还在数百丈外,巨蛇就张嘴吐出一道漆黑如墨的烟柱!
许听潮也是双目怒火大炽,冲上高空化作一轮金红大日,无匹巨力对准怪蛇压下,无穷金红剑光紧随而至!
吼——
怪蛇一声大叫,重新化作漫天血砂!一道数张长的漆黑弯刃从血砂中飞出,直往金红大日斩来!
与此同时,北方射来一道彩色剑光,南方有三道黑气蜿蜒而至,东方则来了个浑身灰黑真气缭绕的光头和尚,天地间更有飘渺的铃声响起,恍若仙琼天音,让人沉醉不能自已!
许听潮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设计伏击了?当下稳守心神,收了神通,化作一道彩云,迎着那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