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是我。”
苏翰贞谦虚地摆摆手,“长史主管政务,郡学乡试都是长史主持,应该由长史抽。”
“那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徐远挽起袖子,随手从里面抽出一支细细的象牙签,看了看上面的字,笑道:“是贞业二十一年的进士策论题。”
苏翰贞微微笑了起来,“那年的题目我还记得,是个好题目。”
助教从另一只盒子里找到一块象牙牌,前面是贞业二十一年,后面就是策论题,他交给苏翰贞,“大人请过目。”
苏翰贞看了一眼,点点头,又给徐远和其他官员都一一看了,便交给助教,“可以了,命他们三人按这个题目做策论。”
助教进了寒梅侧馆,苏翰贞又对其他人笑道:“要不我们也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这个关键时刻谁都不想离开郡学,唯恐出了意外,众人便去旁边一处里凉亭内看书等候,这时,那名去贾思闻家打探消息的衙役跑了回来,徐远一下子站了起来,焦急地问他,“学正为何不来?”
衙役气喘吁吁禀报道:“大人,学正病倒了,来了好几个医生,好像蛮严重。”
“病倒了?”
徐远不由目瞪口呆,他急问:“是生了什么病?”
衙役上前要凑耳说,苏翰贞却问:“贾学正生了什么病?说大声点。”
“是!贾学正好像是吃了什么不洁的东西,泻肚非常严重,听他夫人说,血都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
苏翰贞眉头一皱,“贾学正一向洁癖,怎么会吃了不洁的东西?”
张容在一旁接口说:“估计是昨天天太热了,贾学正毕竟已年过七旬,身体不能和年轻人比,这也是难免,哎!但愿他早日康复。”
徐远心中乱作一团,他看了苏翰贞一眼,他怀疑是苏翰贞动了手脚,但转念一想,贾学正的事情那么隐秘,苏翰贞怎么会知道,前天那封信虽然失踪了半个多时辰,但打死他也不相信,苏翰贞会和乞丐有关系,而且那封信也并没有拆开过。
难道真是巧合吗?徐远心中充满了疑虑,但事到如今,就算是苏翰贞动了手脚也没有办法了,关键是今天评卷怎么办?这可是要命的事情啊!
汗珠从徐远的额头渗出,急得他后背官袍都被汗渗湿了,苏翰贞不由暗暗赞叹无晋厉害,果然做的漂亮,尽管有些损人,但效果很好,他看了看徐远,又微微一笑,“徐大人先不用着急,反正是中午才交卷,我们等到中午再说,说不定那时贾学正就好了。”
徐远有心去看一看贾思闻的情况,但他又不敢离开考场,而且他也不敢表现得太关心了,那样会让人生疑,他只能暗暗心中着急,最后他还是忍不住了,便对几名官员笑道:“贾学正病倒了,作为长史,当然要去看一看,以示关心,你们稍坐,我去看看就来。”
苏翰贞也站起身,“要不,我和长史一起去?”
“不!不!不!我看一看就回来,马上就回来。”
说完,他慌慌张张地跑了,苏翰贞望着他背影,心中不由冷笑一声,这个样子,他们没有勾结才怪呢!
....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终于到了正午,‘当!’的一声钟响,停笔的时间到了。
几名助教立刻进馆,将他们卷子收走,并按照规定,将名字糊上。
很快三名考生出来了,惟明和关贤驹的脸上都很轻松,似乎考得不错,而陈少嘉却满脸沮丧,他没有写完,明显将被淘汰了。
“好了!”
苏翰贞站起身吩咐一名衙役,“你再去看看,贾学正病情怎么样了?下午能不能评卷?”
徐远上午去了一趟贾学正家里,请他无论如何要在正午前赶来,就在这时,远处一阵喧闹,有人大喊,“贾学正来了!”
苏翰贞心中一沉,“难道他又挺过来了?”
徐远大喜,这下有希望了,连忙吩咐:“快!快请贾学正过来!”
片刻,只见几名家人抬着一张竹春躺椅来了,上面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所有人都愣住了,贾学正居然是躺着被抬来,竹春躺椅很快被抬上来,众人都围上去,只见贾学正面若金纸,已经气息奄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徐远慌忙握住他手,连声问他,“学正!学正,你怎么样了?”
贾思闻脸上忽然露出了痛苦之色,手无力地挥摆,‘啊!啊!’直叫,众人都不懂他是什么意思,还是他家人明白,慌忙喊道:“快!快!老爷要上茅房!”
众人抬着贾学正风一般地冲进了寒梅馆......
“徐大人!”
苏翰贞拉长了声音,“你认为贾学正还能评卷吗?”
徐远有些茫然了,“不如改天再评卷。”
“不行!”
赵杰豪和张容异口同声反对,赵杰豪厉声道:“规矩既然已经定下,怎么能随意更改,拖延评卷必然会夜长梦多,有些事情谁说得清楚,到时候选出的户曹主事大家都不服,那时怎么办?”
苏翰贞有些奇怪地瞥了赵杰豪一眼,张容反对拖延他能理解,最近张相国又不想过于得罪太子,属于态度不定者,所以张容才站了中间立场,而皇甫渠不吭声是因为徐远否决了他替黄峻说情,所以他有点怀恨在心,那赵杰豪为何一直支持自己,他明明是齐王的人,户曹主事这件事他表现得很反常,耐人寻味。
苏翰贞没有时间深想下去,眼下的评卷才是关键,他早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