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贝利亚等待着萨维安.奥托里斯从公主的府邸出来,见到这个阴魂男人微笑的脸,一种异样的感情让她主动发问:
“故事讲完了?”
她语气平淡,却难掩一丝酸气。
“是的,梅伊尔女士。”阴魂男人微笑点头。
“跟我来。”贝利亚点了点头,从平淡的外表上很难看的出来她心里想的竟然是要杀掉眼前的男人,如果她自己能够意识到这一点,多半会感到奇怪——如果是往常她想要杀死一个弱者,绝对不会刻意去收敛自己心中的杀意。
或者说,按照她以往的习惯,是绝对不会对一个将要死在她手里的人做出一副如此淡定的模样的。
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隐约感觉到,不应该把心中的杀意对这个男人释放出来。
“这次也是女神需要我的服务?”她听到阴魂男人有些讶异的询问。
这句询问让她皱了皱眉,想起昨天她在‘邀请’他的时候,就是借着这个名义,然而邀请到她的居处之后,仅仅是让他讲了几个故事而已。
回想一下,那个借口的使用是非常不合适的。
“不是,是私人邀请。”她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用一种很认真的目光看着阴魂男人:“希望你能够接受。”
“好吧……我接受。”潘尼点了点头。
贝利亚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再次回到了她深晶布置出的住处,她在那张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看着站在身前不远处的阴魂男人,心中浮起无数想法。
这个男人只是个中层奥术师,还是个学者型的奥术师——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奥术防护,明显是没有这样的习惯,也只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学者型奥术师,才会这样缺乏警惕……以她的力量,杀掉这样一个奥术师,实在费不了多少工夫,甚至只需要她一抬手。
她早已预备了一整套灵能法术,可以几个呼吸间湮灭这个阴魂男人的生命。
就在动手的时候,一股强烈的迟疑感让她举棋不定。
这源自那种让她感到微微痛苦,却又难以忘怀的情绪。
想到这里,那股奇怪的渴望让她张开了口:
“讲个故事吧。”
她吩咐着。
她看到阴魂男人点头,然后开始讲述一个有关灰姑娘和水晶鞋的故事,那股情绪于心底开始蔓延,再次开始消弭起她心中的杀戮yù_wàng。
这同时让她掩饰的很好的狰狞面孔暴露出来——虽然她自己看不见也察觉不到现在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潘尼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全当做什么也没看见过,继续不紧不慢地讲述着老掉牙的童话。
昨夜时分,他发挥出钻研附魔系法术的劲头,仔细地模拟了一番这个女人的心理活动,除了时刻保持警惕,以防这个女人突然陷入崩溃而暴起杀人之外,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矛盾的情绪让贝利亚剧烈地喘息着,很快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心中的清醒让她警惕起来,不断地提醒她,应该杀了这个男人,不过被勾起的悲伤和温暖的情绪,却拼命地抵制着她的杀戮冲动。
她勉强调动灵能,组织起威力十足的法术,然而在释放的刹那,心中却浮起一阵强烈的负罪感。
这股陌生的情绪让她惶恐,因为这告诉她,她将要做的对她而言是一件错事,而这是他以往从没有感受过的。
这怎么可能?!
只是杀一个人而已,杀就杀了,被她杀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个,从来都是杀得理所当然,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不该杀’这种念头,哪怕那被杀的人只是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引起了她的杀机。
这个男人有什么样的本事,能够让她觉得‘这个人不该死’?
杀意再次消敛,那股哀伤而温暖的感情再次填满了她的心胸,脸上的狰狞神色也无声消退,变成微微黯淡的感伤神情……在这种心情中,她找到了自己不愿杀这个人的原因。
如果杀了他的话,以后就再也不可能有人给她讲故事了……或许会有,但是她再也不可能有这一刻这种心情了。
她笑了两声,笑声中充满了悲凉的味道。
潘尼讲完了故事,灰姑娘穿上了玻璃鞋,与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贝利亚恍惚的目光渐渐凝聚,目光凶狠地盯上了这个男人,一股突兀的怒火让她浑身颤抖。
但是如此剧烈的愤怒,却没有勾起她心中的杀戮yù_wàng。
她愤怒的原因,正是因为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很难狠得下心亲手杀死这个男人了。
“滚出去……”她低头深深呼吸了两口,愤怒的情绪驱动着她用低沉而干哑的声音呢喃着。
“您说什么?”潘尼没有听清,他是真没听清,贝利亚口中低沉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呢喃,传到他这里已经含混到了如同蚊子叫的地步。
“我说……给我滚出去!”突兀的暴怒掀起了剧烈的能量风暴,一阵强风将奥术学者的身体连着屁股下面的椅子一起吹飞出了贝利亚的大厅,这股急而不烈的风没有任何杀伤力,仿佛气流将阴魂男人轻飘飘地托了出去。
一阵饱含癫狂情绪的大笑在屋中暴发。
贝利亚感到异常地荒谬,她刚才竟然救了这个男人一命——在她几乎就要下定决心杀死他的前一刹那,居然先用一阵风把他吹了出去。
矛盾而混乱的情绪让她更加地癫狂,疯狂地驱动着灵能,砸烂眼前所能看见的一切东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