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在卧室中静静冥想,虽然已经失去了法力,但多年养成的良好习惯与扎实的基础功底还没有丢掉,一旦进入冥想,就可以很轻易地摒除周围的一切干扰,哪怕心智如幼儿一样的菲娜在他身上连掐带咬,都不能让他从冥想中回神。
然而头脑中的一片空空让他失望地睁开了眼睛,虽然定力没有减退,但是冥想的对象却已经消失不见,思维与源海彻底断层,忘记了与魔网的连接方式,冥想和呆坐,仿佛也没什么区别。
法力……他此刻真切地感受到了失去法力的不习惯,却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恢复原状……潘尼不无忧虑地想着。
在法力影响范围扩散到整个源海外层之时自毁方fǎ_lùn,对于一个巫师而言,损失无疑是难以言喻的巨大,虽然由非传奇进化到传奇领域需要近乎彻底地重组方fǎ_lùn,但是这与彻底毁坏可不是一个意思。
这相当于,如果要重拾法力,就要潘尼从头开始学习奥术。
如此一来,又不知道要多少年月过去。
原本似乎近在咫尺的传奇,又变得如同天边般遥远。
一想到这里,潘尼就有种愁苦到一夜白头的感觉,失去之后才发觉,奥术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头脑里有一丁点可有可无的灵能知识,不过潘尼却根本用不习惯——他的头脑已经不适合这种力量了。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力量?
他走到窗边,如同一个搔人一样抬头看月亮,菲娜坐在床上,歪着脑袋看着他。
侍者敲门,送来了晚餐,巫师晃了晃头,收起烦恼,抱起菲娜坐在桌旁,用小勺搅匀发酵出酸味的羊奶,并将粗面饼和烤得有些发糊的兔子肉一点一点捏碎,和羊奶一起喂进她的小嘴,喂了几口之后,他放下勺子,小心地擦去菲娜脸上的奶水和面饼渣。
菲娜两只眼睛迷城好看的弯月形,如同过去的两天一样把脑袋靠在巫师的肩膀上。
潘尼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好像哄小孩一样哄她入睡,每当这时候,他又想起遥远的西边,还有两个经常在他衣服上尿尿画地图的小丫头。
即使是为了她们,也要快些到达银月城。
他抬起头,又重新望回窗外,继续陷入沉思。
这一回却不是单纯地神游天外或是继续那些可有可无的忧思,而是他在进入艾莫瑞尔的时候,就感觉到这里和之前经过的那些荒原不太一样。
这儿的‘力量’似乎稍微活跃一些。
这是一种直觉,在遥远的过去,潘尼依稀记得自己拥有一种很强的直觉,不过随着奥术力量越来越强大,这股直觉随着他的灵魂协调而渐渐削弱,作用也越来越低,到了可有可无的地步,然而到了现在这个力量全失的境地里,这股直觉又突兀地表现出了存在感。
虽然比最强大时近乎‘预知’的变态直觉要弱上不少,然而现在,潘尼仍然能够察觉到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
比如力量的活跃……难道是‘圣地’的力量?
如此他倒是可以自己尝试着用这种直觉去寻找那个‘圣地’。
不过不用想也知道,作为草原人的圣地,那地方的防备一定是无比的森严,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整个草原上大多数的图坎人部落都聚集在此。
他抚摩着下巴,开始思考是否要冒险。
就在这时,他听到窗外一阵异响,转眼一望,直觉就捕捉到一种熟悉的味道。
杀气。
潘尼也算是身经百战了,几乎是瞬间他就知道这群人是冲着他来的,他连忙将菲娜背起来,用伊西尔亚伦之钥掩盖住意识与气息上的存在感,同时在窗边暗暗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超人一等的直觉感应到外面的具体人数,潘尼瞬间感到了不妙,窗户下有七八人严阵以待地等候,而走廊也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张窥视着酒馆内的脸更是唤起了他的回忆,让他知道了攻击者的身份。
是他……潘尼顿时想起在三年前的塞尔,疯狗一般对他穷追不舍并几乎要了他命那位同僚,然而一直到现在,潘尼还不知道他当初那股尖锐的敌意究竟从何而来。
这人做得可是真失败。
他掏出一块黑色披风披在身上,也盖住了背上的菲娜,直接从二楼跳下了旅店外的巷道,在那巷道中围堵的人吃了一惊——他们已经很小心地靠近了,这一个不能施法的巫师,居然能够察觉他们?
他们愣了一下,巫师冲着小巷尽头的拐角冲了过去,正面挡着的护卫吃了一惊,然而还是下意识地砍出一刀,潘尼抡起火山钢大棒——他失去了密瑟能核强化的力量,挥舞这根重得离谱的棒子已经有些吃力,不过想要突围,就必须用能使用的最猛力的攻击。
巨棍和弯刀撞击出一团明亮的火焰,刀刃在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中弯折,火山钢大棒长驱直入,将这不走运的护卫打飞出了几码的距离,在地上翻滚着大口呕吐着鲜血与内脏的碎块。
巫师不敢停留,收起大棒就消失在了小巷的拐角。
“狗娘养的,追!杀了他!”利坦尼亚大怒,大喊下令道,却不知道这一顿搔乱,已经引起了不少驻扎在周围建筑物和或街道上的草原人的注意。
不过在这个时候,巫师仍然处在危险之中。
仅仅是一次突围,并不能够帮他脱出生天,仅仅是把危险从‘被围攻死’的程度降低为‘被追杀死’而已,对于潘尼来说这实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