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合之众”,时穿轻蔑的喝了一声,但他回头看看自己的队伍,禁不住又喊了一声:“乌合之众”
此时,经过时穿身边的是团结兵……中的普通一员。方腊起兵之后发展极其凶猛,在很多地段中,官方势力与方腊势力犬牙交错,比如长江沿线已经有方腊大型船厂,可广德军依旧没有攻下。
如今,两浙路大部州府已基本沦陷,方腊实现了对两浙路的事实占领,故此,两浙路团结兵已成为无根之萍,加上他们原先的部队覆灭在方七佛手中,如今这支队伍是在败兵与流民基础上重新整编出来的,虽然大宋富裕,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给他们配置上军服与武器,但他们的军容军貌,简直不堪入目。
路过时穿的团结兵,大多数并没有把武器拿在手里,扛在肩上,有长枪则拖在地上,短刀插在鞘中,盾牌背在肩上,走起路来没个形象,尤其这时候,斥候往来不断,大战气氛浓郁的情况下,许多士兵脚步迟疑,神色惊恐不定。
但这些兵还是好的,他们都是辛兴宗挑选出来的,后面还有更不堪、编制不清、统属不明、出生地难以确认的州县团练、乡兵、社兵——这些人还没进入梅渚镇,但他们的队伍已混乱不堪……
稍倾,辛兴宗拍马赶回,问:“大人,打不打?”
“打”,时穿毫不犹豫:“敌军情况有点诡异,哪怕是武力试探,这一仗也必须打得狠——我去前队,将军在后队照顾……”
“战场选择在哪儿?”辛兴宗紧着问。
正在这时,徐宁领着一帮参谋骑着马赶上来,时穿不等徐宁开口,一直打捞上来的货物,吩咐:“把这些登记入册,再登记一下打捞人员,回头好犒赏——记住,文卷不要打开,封存,等我回来。”
徐宁马上问一句:“后勤兵是否参战?”
时穿答:“敌方没有完整队形,恐怕打起来也没个章法,或许会不按常理冲击后队……”
徐宁不等时穿说完,已经领悟,回身大喝:“后勤兵,分发武器,在梅渚镇设立防线”
辛兴宗急忙插话:“我团结兵的辎重部队,也归你管理。”
徐宁点点头,辛兴宗急忙催促亲兵:“通知辎重部队进入梅渚镇,听徐统制号令固守;催促各队加快行军,咱们越早进入战场越好……大人,战场预设何处?”
时穿斜着眼睛看了辛兴宗一眼,原本他挺瞧不起这群童贯手下——陕西精锐全被童贯葬送了,无数士兵躺在了战场上,尸骸无人认领,唯独这些将领活着从战场上归来,且个个升官发财的……但如今一看,辛兴宗的问话很内行,像个老军务。
“就在建平镇吧”,时穿回答。
一旁的徐宁立刻补充:“建平镇前有伍芽山,山虽不高,但山前平地迟缓……”
“就在那里——来人,通知凌飞抢占伍芽山,立刻构筑炮兵阵地”说罢,时穿转向杨惟忠。后者自从分了几个东珠之后,一直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个时候还在晕呼呼呢。只听时穿吩咐:“杨将军,你的骑兵部队分左右两翼,在伍芽山背后列阵,听到号角立刻绕山杀出。”
“遵令”杨惟忠赶紧喊了一嗓子。
辛兴宗不等时穿招呼,大声回应:“下官立刻催促士卒快行,尽早进入阵地。”
辛兴宗现在是东南第三将,也是两浙路唯一的正式将领,他在时穿面前无需自称下官的,时穿对他也没有统属关系,如今他如此上道,一方面出于大宋以文御武的习惯,另一方面,刚才分给他的奇珍也起了点作用——尤为重要的是:在分享奇珍前,辛兴宗感受到时穿惊人的智慧,那种令他高山仰止、望而兴叹的敏锐已彻底折服了辛兴宗,所以他干脆放弃了思考,全听时穿指挥。
命令下达后,大军像一条惊怒的蟒蛇,快速扭动起来。杨惟忠首先催马离开,等离开镇口,他探手怀中,正准备习惯性将东珠交给亲兵包管,但想了想,他把手一紧,按了按怀中——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自己保管为好。
身后传来马蹄声,马蹄声很轻盈,但也很密集……甭回头,这一点是时穿的大食马。杨惟忠埋了埋头,赶紧鞭打胯下快马……
等辛兴宗带着团结兵赶到伍芽山的时候,杨惟忠的部下已经开始下马休息,许多士兵站在马身边整理马肚带,梳理马鬃毛,帮助战马稳定情绪。杨惟忠站在队列前方,正兴奋地来回搓手,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么,辛兴宗左右望了望,没有见到时穿与时穿的队伍,他丢了个眼色,杨惟忠冲山坡另一边呶呶嘴,马上憋不住地走近来,笑不可抑地说:“哈哈,嘻嘻,刚才时大人说要给我发一份铠甲,让我注意照顾好马匹……真是,嘻嘻,今天日头特别好,兴旺。”
辛兴宗明白对方的意思,这些战马已经卖给了时穿,大战来临前时穿担心战马损伤严重导致自己血本无归,所以决定给党项兵分发一部分盔甲,杨惟忠因此觉得今天是他的幸运日,不仅收获了绝世奇珍,还平白获得了海州团练的盔甲。
自从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