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时代,在通州街头听到唢呐声,没说的,肯定来自时穿那方面。
果然如此。
街尾,一家刚刚开业的店铺正在表演街头秀,几位通州著名行首各自领了一班伎乐,正在卖力的舞蹈歌唱,路边的配乐班子里,几位皮肤黢黑的波斯人正卖力的吹响唢呐,唢呐声特有的欢快感染了在场的观众,几位行首的表演赢得一片声势力竭的叫喊声,而店门口果然站立着笑嘻嘻的环娘,她身边还陪站着几位女眷,分别是施军监家里人、通州知州家里人、通州通判家里人,以及一些巡海水军军将的内眷。
林冲走到街对面,冲店内的环娘点点头,环娘也在对面冲他挥手示意。两人算是打过招呼了。正在这时,林冲听到身背后一声装模作样的叹息,果然是时穿那厮,只听时穿怪声怪气的感慨:“可惜现在是冬天,蛇都冬眠了,如果吹唢呐的人面前,再有一个舞动的蛇,那就更完美了。”
林冲不知道时穿所说的“完美”指什么,他并没又回头,只是抄着手笑着搭讪:“主簿大人怎么不去店中主持?”
时穿哈哈一笑,对这句毫无意义的文化并不回答,他接着说:“从唢呐这个乐器看来,真个是‘拿来有理’。这玩意既是印度民族乐器,也是波斯民族乐器,凭什么不能成为皇宋的民族乐器——只要是好东西,别管那个民族的拿来就用,然后让它成为本民族的东西,有什么不好?”
这话的含义林冲依旧搞不懂,他模模糊糊觉得,这说的可能是海州的新式帆船。那种软帆船设计确实来自胡人,海州兵停泊在通州码头上的时候,也有些通州当地人责备这种船型怪异——然而,这是宋代。宋人喜欢各种新奇的东西,指责的人比不上赞赏的人多。
林冲耸了耸肩膀——这个姿势是从时穿那里学来的,含义多种多样,即表示不置可否、不以为然、不加辩解,也有表示否定的意思。
稍后,林冲转移话题,问:“主簿,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时穿不紧不慢的回答:“等新军帽做好了,咱们再考虑动身。”
林冲没有回头,依旧抄着手舞秀的班子,回答:“那么,新军帽何时能做好?……我听说,这几日童使相接连来了几份催兵文书……”
时穿轻描淡写地说:“前线战况不妙啊,方腊已攻下歙州,前几日,东南名将、两浙路第三正将,绰号‘病关索’的名将郭师中,被方腊的军队全军包围,郭师中阵亡,两浙路团结兵全军覆灭,童使相如今手下只恨兵少,自然急的上房爬树、抓耳挠腮召请军队集结。”
停顿了一下,时穿懒洋洋的回答:“新军帽做不好,管他多少催兵文书……咱的军队不能第一个到江宁,至少要等晋西蕃兵抵达后,咱们才出现,那才是合适的。”
林冲苦笑了一下,提醒:“主簿,晋西蕃兵驻地距离江宁府比海州遥远,他们都抵达了我们才抵达,而且是坐着海船抵达,童使相那里,恐怕说不过去。”
身后随即传来脚步声,只见时穿悠然的背着手往外走,等他越过林冲时,林冲赶紧跟上尾随,只听时穿依然用那种散漫的语气回答:“没关系,童贯跟别人不一样。我已经查了,这个太监所谓‘能打仗’,就是有本事哄好军头替他卖命,咱们只要显露出与众不同的战斗力,童贯自然会来哄我们——对这个太监,过于低声下气了,反而让他看不起。”
真的是这样吗?林冲歪着头看着时穿?
第397章我在等新军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