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穿手头很缺人,而他今后的主要敌人就是女真人,张横既然是一个纯粹的大汉民族主义者,时穿就跟他拥有共同的敌人,对于这样的大汉民族主义者,时穿向来尊重,听到张横的话,他拱着手招呼说:“正要请张兄弟去我家中做客……说实话,拔头水军本来就不堪,这次交战,拔头水军有数的战船都已经损坏——我们几乎要重建这支队伍。
好吧,这些都是后话了,咱们慢慢商议,张兄先去我家坐坐,带上水军弟兄,咱们有很多话需要好好聊一聊……林兄、孙兄、史兄,同去同去?”
林冲拱手拒绝:“防御(使),我还是留在这里照顾弟兄们吧,他们是我招引来的,不能丢下兄弟们。”
孙立也顺势推脱,史斌正在犹豫,时穿马上接着说:“那你们就先待一会儿,等这些伤兵都安置好了,我家酒席摆好,我再来招呼你们——这是你们的接风宴,可不能不去哦?”
明显的,这是时穿跟张横有私密话要说,于是,另外三名梁山将领拱手:“防御只管去,我等先看着兄弟们安置了,必是要到府上拜望的?”
时穿拜别了三位梁山头领,背后史斌犹豫着,问:“初次上任,拜望上官,我们该拿什么礼物?我们走得急,历年来积存的财物还留在哥哥那里,不如乘此机会取回来?”
林冲孙立想了想,答:“财物取回来倒是不着急……算了,张横也空着手去了,咱们随便在街上选包点心,咱们这种处境,瓜田李下,想必时修武也不会怪我们。”
……
早先张横谈到去时穿家,是因为他是梁山探路人,不免要打听一下海州的底细,他听说时穿家里地盘很大,拥有一座举世闻名的玫瑰园,而像他这样刚刚招降的人,直接进入军队管理士卒几乎是不可能的。不管怎么说,惯例,守将对他这样的降匪都要敲山震虎做出一番敲打。这个敏感时候,作为曾经的叛匪,他不愿与昔日同伴显得过密切,害怕被当官的嫉恨……况且他挑选的全是水军精锐,行动显得与林冲、孙立、史斌格格不入,所以那处伤员聚居的大宅他不想多呆。
但张横万万没有想到,他指着拜望时穿宅院的借口,随口这么一说,居然获得了邀请——入室邀请,在古代是很郑重的一件事,意味着对方将你看做自己人,自己的心腹。
跟着时穿走上滨海大道时,张横心中五味聚杂,曾经,他也是一名官场中人,迫不得已投降梁山好汉后,他从来没有成为梁山的核心领导层,那段日子他活的提心吊胆,更不要说像如今这样,能自如的在阳光下呼吸。
这一行人穿过卖包子的吆喝,买花的嚷叫声,以及勾栏瓦舍阵阵的丝竹声,伎乐咿咿呀呀的唱腔,相扑手大声的呐喊……走进了东城门下,东城门下锦绣街又是另一番景象,这里的客人显得很文静,伙计没有大声的吆喝揽客,走在街上的客人也是斯斯文文的,当然,他们的服饰也极尽奢华。
来海州之前,张横做过一点功课,知道锦绣街如今是现货交易中心,对日贸易货物流转中心,而且据说是天底下最奢华的场所,百姓们口口相传,说这里的土地都是用金砖铺成,窗子上镶着大块水晶,屋内的饮食也是山珍海味,平常人见了都不认识……
如今走在锦绣街上,金砖张横没有见到,但举目望过去,水晶窗比比皆是,几乎所有的店铺都是用大块的水晶镶嵌在窗户上,水晶的颜色五彩缤纷,有淡蓝色,淡红色,淡绿色,更多的是澄清透明的无色水晶。
透过硕大的玻璃窗,可以望见店铺里面流光溢彩,那里面卖的全是各色锦绣珠宝——大多数玻璃有点花纹,或者有点浑浊,在窗外看东西,里面的颜色混为一坛,显得很光怪陆离。偶尔,店内有人凑到窗前向外张望,他们的脸庞像映在哈哈镜一样,让随行的梁山水军们一阵子狂笑。听到他们发出的狂笑,擦肩而过的路人却是一副看土豹子的神态,就差没有招呼人围观了。
张横略略有点羞愧,时穿却依然一副婆婆嘴,他指点着路两边的街铺,笑着解说:“这是锦绣街,大多数店铺是卖丝绸的,故而得名锦绣。这条街长约三里,拥有店铺一千三百余间,每间店铺每月至少一百文的‘净街钱’,这条街归我管,每月至少给我带来一百贯的收入。
以前这条街,街面比较混乱,而且因为来往码头的,都是拉货的重车,路面坑洼不平,一下雨简直无法走路,后来我动用了一千花膀子,加上三千多流民,花了三年时间整修这条街道,这些人手当中,还不包括替我们采集石料的厢军。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只是把街面整修了一下,而后挤出土地,我自己买下,按自己设想的风格装修了一下,后来跟风的越来越多……以前这条街上,大多数人铺子跟库房混在一起,后来这条街地价越来越高,加上左斜街填海造地,整修出一大片库房来,这里的店铺就纷纷卖掉多余的地盘,把库房设在左斜街,腾挪出空地来,专门设置店面。
渐渐的,这片地方店面越来越多,铺子越来越专业,如今共计一千三百余家绸缎铺,大约,天底下所有款式的绸缎,你都能在这里找到。”
张横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坦白:“早些我曾经听说,海州西门虽然是天下六大茶市之一,可是自那年洞庭湖结冰,茶叶交易反而不兴旺了,随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