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远和笑笑:“没关系。婶娘要是病着没精神,我们明日仍然从餐霞轩点菜来家吃就行了。至于锅碗瓢盆什么的,我走前就着人去买着。想来最多后日就可以做第一顿饭了,到时候请你们过来吃饭啊。”
送走心神不定的龚婧琪。明菲笑道:“我猜肯定是婶娘憋着气不愿拿钱出来给我们做生活费,二弟和三妹怕人说闲话,在中间说和呢。”
龚远和起身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是不可能再回去的了。”他看着明菲笑,“若是总在那边吃饭,将来你我怕是不要想有儿子了。”
明菲打量了他身上的衣物一遍,皱眉道:“你这打扮和你从前的装扮大相庭径啊。”龚远和今日只穿一件宝蓝色的圆领暗花绸衫,腰间系一条素黑的缎纹腰带,脚下穿双青布方口鞋,头上插一根玉簪,此外再无半点珠玉装饰,当真清爽得很,还添了一股轻逸之气。
龚远和狡猾一笑:“从此后,我要用俸禄来养你了嘛,哪里敢穿那些衣物?你抽个时间,明日就先去当两件值钱的衣物。”
花婆子查检了一遍回门礼,听说蔡家接人的马车来了,笑眯眯地进来:“大爷,大*奶,家里派人来接了。“
龚远和急匆匆地跑到半春园里,将追风领了过来,命不跟着二人回去的丹霞、白露、梅子等人:“把门关好了,各自守在自己的屋子里,没事不要出来乱蹿,有人来也别管。”说完便将追风的链子给解了。
追风乍得自由,兴奋地沿着院子边上跑了起来,紫菱脸色发白,尖叫了一声,忙忙地冲进自己的屋子里去把门关紧。
龚远和得意一笑,拍拍追风的脖子,“乖孩子,谁敢进这院子就给我咬!”追风是看惯了家的狗,眯着眼睛抖了抖身上的毛,慢吞吞地走到院子门口的阴影里伏了下去。
二人走前还是去了安闲堂,没进屋,就隔着帘子向龚二夫人辞行。龚二夫人半点声息全无,却是朱姨娘出来传话:“夫人身上不舒服。昨夜确实是魔障了,不好意思见你们,还请你们替她问候一下亲家夫人。”又拉着明菲的手,“大*奶,真是委屈你了,都是自家骨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同四公子计较了。”
明菲笑道:“姨娘多虑了,小孩子有错,他哥哥已经教导过他,我哪里会记在心里。”心中却暗自嘀咕,这朱姨娘对龚二夫人可真是忠心,早晚如奴如婢一般伺候不说,女儿已经这么大了,犹自没有人家,儿子又被打压成那个模样,她竟然还能这样,真是难得。
“那就好,婢妾就知道大*奶是个心善大度的。”朱姨娘如释重负地笑道,又认真打量了一下龚远和的穿着打扮,不赞同地说,“大公子身上这身衣服,也太素净了些。”
龚远和微微一笑:“成家了,不能再如同从前一般孟浪了。”
朱姨娘抿嘴一笑,掀帘进去了。明菲突然发现,这个穿着素净,规矩老实的女子,其实有张很美的面孔。
登上马车,龚远和拉起明菲的手细细打量,道:“你觉得朱姨娘此人如何?”
“任劳任怨,似乎很忠心,很不容易啊。”
龚远和歪着头道:“我小时候,有一次被人骗进枯井中,差点就饿死了,但很奇怪,有人每到半夜三更,夜深人静之时,就会扔两个馒头吊壶水给我。我哭着求他,让他把我救上去,或者去告诉我爹,让我爹来帮我,他却总是不说话。如此过了七、八天,我才被人找到,所有人都以为我大概死了,结果我竟然还活着。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那个人是谁,却总也找不到。”
明菲大为吃惊:“你的意思不会是指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