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有些大起来了。
于瑾自嘲地站在海边,看着浪花里,自己的倒影。
大红色的礼服,美则美矣,可是,只有自己知道,心,再度,被掏空了。
今天,是他的婚礼。
那一句不会有婚礼,还言犹在耳,她却已经站在了秦越天婚礼现场。
自从上次掉进湖里,他们只见过两次。
一次,是去他的庄园,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哥嫂。
另外一次,是在爷爷的葬礼之上——他,还有他的妻子。
日日夜夜,对她来说,都是无上的煎熬。
而今天的婚礼......
是她下了狠心,给自己最后的一击。
从此以后,便是真正的,一别二宽,两生欢喜了。
身后传来声响,凌菲过来提示于瑾,应该入座了,两个人对视席。
今天的秦越天......,穿着量身定做的手工西装,眉目之间,更显英挺之气。
只可惜,这样的他,不属于自己。
于瑾苦苦一笑,却是不知,这样的华服,与他来说,不过是万重枷锁罢了。
司仪郑重地开口,问着新婚夫妻一生一世的誓言。
于瑾睁大双眼,眨也不眨看着他。
一场仪式。
于他,是婚礼,于她,却是葬礼。
心,就此埋葬,不再醒来。
昨日种种昨日死,秦越天,我的心里,不再有你......
哪怕是剜心,蚀骨,扒皮,抽筋,我也要,将你彻底遗忘......
似是感知到了她的灼灼目光,秦越天倏然转头,迎视。
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人群中的叶于瑾。
他的眼中,波光流转,有挣扎,矛盾,苦楚,惋惜。
而她,也深深地,望着他。
隔着许多许多的人,就这样,望着他。
千言万语,都胶着在了视线之中。
“秦先生?”司仪见他不语,出声提醒,“该你发誓了。”
“我......”
两片薄唇此刻竟是有千斤重,让他怎么抬都抬不起来。
“越天......”
蒋会颖出声,眼中是哀哀乞求。
“会颖,我不......”
“越天,你怎么了?!”坐在前排的秦远山突然出声,语气里似请求,却更似警告。
秦越天猛然回神,身上所有的勇气,都被击溃。
他狠心地别过头,不再去看与自己隔了千山万水的叶于瑾,转头看向蒋会颖。
“我愿意......”
他的声音低到几不可闻。
可司仪还是准确无语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大声地宣布礼成。
掌声再次响起。
前排的老者微微一笑,对旁人道,“我家越天是紧张的。这孩子,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紧张,可见他对自己老婆的重视程度了。”
旁边立刻赔笑,连连称是。
而秦越天眼里的最后一点流光,也灭了下去。
叶于瑾却一直看着他的身影。
微笑着。
“于瑾,我们先走吧。”凌菲提议道。
这一次,于瑾没有再反对,任由凌菲将自己扶起,拉出了婚礼现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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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菲,”于瑾不雅地打了一个酒嗝,看着面前架子上那一排装在中号试管里的彩色鸡尾酒,“你说,男人的心,是不是都跟这个酒一样,五颜六色地,看也看不清楚?”
“同意,”凌菲十分配合地打了一个响指,“真是男人心,海底针。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她喝得也不少。
于瑾坏坏地一笑,“就说你跟我哥最近不对劲,你还不承认。”
“哪里不对劲?”凌菲摇头晃脑地看着他,“我自己都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你倒是知道?”
“我就是知道!”于瑾一副“我眼光狠辣”的模样,“你们那点小九九,谁看不出来啊!”
“哈,”凌菲被说中心事,十分不爽,当场指着她,“你和秦越天,不是也一样吗?他都结婚了,你还,你还......”
“对哦,”于瑾傻傻一笑,“他都结婚了,我再也不爱他了。”
“那就好,那就好,”凌菲醉眼朦胧地坐到于瑾身边,豪气干云地同甘共苦,“我也不爱叶于琛了!”
于瑾面色一抽?可能吗?打死我都不相信!”
“当然可能了!”凌菲笑了笑,“不信啊?”
她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窗户边。
ktv临湖,所以对面烟波笼罩的湖面,成了她此刻发泄的最好对象——
“啊——,叶于琛,你这个混蛋——”
“叶于琛,我再也不要爱你了——”
“叶于琛,你这个王八蛋——”
许是这样的语调感染了于瑾,她竟然也心动万分,忙不迭地站到凌菲身后,学着她的样子,将自己的双手拢成喇叭状,“秦越天,你这个混蛋——我再也不要爱你了——,你这个王八蛋——”
于瑾一脸酡红地等在一旁,“怎么样?有没有很爽?”
“有!”
“那我们继续!”
“好!”
两个带着微醺的女人,就这样站在湖边的窗户边,吼了一整夜。
只有湖里的淡淡涟漪,见证着他们的悲伤,与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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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饮鸩咖啡馆。
夏日炎炎,生意自然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