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桀连连摆手说道,“等等——”。 本想直接澄清,不过又想到清心是高高在上的神女,在教众中享有极高声誉,唐桀没有直接说出拒绝的话来。他拽了拽清心,小声道,“我们怎么就要成亲了?这么大的事,是不是也该商量一下。”
“你都同意了啊,”清心一脸坦然,有些疑惑道,“你不喜欢云海之巅吗?还是觉得太快了,准备不充分?”
“我什么时候同意的?”唐桀真是满脸的诧异。
“第一次,我插草标给你,你没有拒绝,就说明你是喜欢我的;第二次,也就在刚才,我请你跳的那支《天缘定》,那就是男女约为婚姻的舞曲啊。”清心有些羞涩,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映着群山。
“可,可我根本不知道。”唐桀哭笑不得,挣开了清心。
“那现在知道了,你愿意吗?”清心低声问道。
周围的水族众人突然安静下来,都齐齐盯着他们。见这情形,唐桀不禁觉得,自己要是说出个“不”,他们大概会一拥而上,将自己碾成粉末。当然,身负唐门武功的他当然不会因为这个退缩,不过为了清心的颜面,他拉着清心走出了舞圈。
两人来到林木之中,泥土的芬芳夹杂着花树的清香,扑面而来。
“清心,我是一直把你当妹妹看的,我不能娶你。”虽然还有些不好意思,当唐桀总算说了出来。
望着他,清心流露出失望,“可我们并不是亲兄妹。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她的眼眸,清澈如水,微波粼粼,他怎么可能说出不喜欢她的话呢?可千里之外,洛阳才是他的家乡,瑶妹,若兮,那里有他留恋的一切,他怎么可能撇下一切,只留在这里陪她呢。
“清心,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我的家在北翎洛阳,等你这边安全了,我就要赶快回去的。”唐桀试图解释着。
“那我可以等你再回来。”清心依旧执着。
水族神女世代和外族联姻,深山二十年,这个单纯少年是她唯一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她要留住他。
“可我已经承诺师父娶瑶妹了,我真的不能娶你。”
清心一怔,仍旧不死心,“那你不是还没娶她呢吗?”
“我,我——”唐桀想接着解释,可其实,他也不知该解释些什么,恐怕在他的潜意识里,瑶妹已经嫁给慕容谦了,就算他们有再多的过往,他没有一心要娶她。
可不是瑶妹,他也不能留在这里。有人还在等他,也不知慕容谦到底有没有找到若兮?她,还好不好?
那个晚上,唐桀的思归之情被彻底撩动开来,况且连月来的战况对水族相当有利,不出意外的话,收复土族不过三五日的时间。他又何必一定留下呢。
勉强摆脱了清心的不舍追问,唐桀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只等更深的夜,他便动身回乡。
没有马匹行囊,有的,只是一颗赤子归心。凌空御风,唐桀施展轻功,已向着山脚奔去。下了山,再过一条金沙江,马上就是北翎的领土。
很多事觉得困难,是因为不够用心,努力到了,没有什么难以跨越。
整整一个晚上,雪瑶在房间里彻夜难眠。慕容谦到底知道了多少,她不得而知;但她很清楚的是,她的身份很快就瞒不住了,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
也不知夏儿去找慕容诠的情况如何了,慕容诠一定会帮她的。可能不能来得及,就不好说了。
不过眼下只要拖着不见慕容谦,暂时应该还是安全的。为今之计,只能拖住一天算一天。
奈何,上天似乎偏偏和她开玩笑一般。第二天一早,雪瑶睡意未消,就有侍女进来禀告说,“今日十爷封王,同时皇家狩猎,内室也务必到场。王爷说,在门口等您。”
听到这样的消息,雪瑶纵使彻夜未眠,也再无睡意。
糟了,糟了,慕容诠这些日子忙着封王的事,封了王可能还要结交名流,四处应酬,怎么还有时间来管她的事。
雪瑶闷闷不乐地坐在窗前,香雪开始为她梳理发髻。
“王妃何必忧心,车到山前必有路,香雪最佩服王妃的一身本领了,什么时候都不必怕。”看到雪瑶掩不住的担忧,香雪蜜一般地安慰她。
雪瑶侧头看香雪,忽然发现,这已经不是初见时那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了,她已经亭亭玉立了,眉眼间干净利落,带着些许锋芒,性子还真有几分像自己。
今日封王,皇家上下一定是忙碌的。忙中打乱一切,也可达成所想。
王府门口,慕容谦已经在等她了。他骑在马上,远远凝视着她。幽深不定的神色,看得她不禁毛骨悚然。
雪瑶一路走来,半倚着香雪,装出病弱不胜的模样。她的玉指扶着秀额,似乎已然支撑不住,下一刻就要沉沉睡去。
慕容谦挂上浅浅的邪笑,问道,“王妃没休息好吗?还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多谢王爷记挂,那我就不去了。”雪瑶回忆着若兮说话的语音,也想装得怯弱不胜,可听起来,无奈生硬奇怪。
“王妃和十弟走得这样近,封王都不去,会不会太薄情寡义了?”他似笑非笑,随意中带着质问。
“我——”雪瑶一语未了,已向马车的横辕倒去。香雪自然是配合,赶紧扶着她,也带着装出来的哭腔,“王妃啊,您昨晚病得这么重,今天又要奔波劳碌,身子怎么受得了。”
看着她们的表演,慕容谦在心里冷笑,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