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个是正妃,一个是亲弟,王爷沙场征战,殒身殉国,你们竟还在这里苟且暗合!”翠儿不是来看热闹的,她的神色里,真真带了悲愤。
翠儿这一闯,两人都是惊诧,两双手连忙分开,“你不要血口喷人!”慕容诠当时就喊了回去,想把雪瑶挡在身后。
谁知雪瑶却绕过了他,直径向翠儿走去,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轻声问道,“你说什么?慕容谦他怎么了?”
“王爷怎么了?你还有脸问啊。就在明景轩呢,你自己去看。当初王爷待你不薄,现在他尸骨不存都是你害的!你却还在这里勾引小叔子!”翠儿的泪,又已经涌出了眼眶,狠推了雪瑶一把,对着她嘶喊。
雪瑶的心里,突然空了一般,一不留神,被翠儿推在了门栏上。木质的门板撞在腰背上,硬生生的疼。可心已不明;智也不清。再疼,还有什么感觉。
慕容诠正要赶过来扶她。雪瑶早已扶门而起,直冲明景轩。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怎么会有事?
不是说他久经沙场,长胜不倒吗?
不是说山岩崩,江河逆,他都不会有事吗?
那个答案,她等了这么久的答案,他倒现在,还欠着没给呢。
脚上的步子越踏越快,从牡丹阁到明景轩,这么近,又这么远。近到,她害怕知道那个击碎心扉的结果;又远到,她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知道一切,他的一切。
明景轩还是原来的明景轩,洁白的墙,漆黑的瓦,峥嵘肃穆,只是今日,还透出无尽悲凉。因为明景轩的正房里,端端正正,躺在一口四方棺材。吴管家,苏嬷嬷,王府里但凡有些地位的人,都立在那里,沉默无言,悲情可见。几个婢女正在那里挂着白绫。
自进了明景轩,每靠近那熟悉的房间一步,雪瑶的身子,就更颤抖一分。她害怕,真的好害怕。如果他不在了,她的生命,也好像抽空了一半。
这一次,真的无关名利。
终于奔到高高的棺木前,什么都没有说,雪瑶一把就推开了棺盖。
棺材盖大开,鲜红乍眼,触目惊心。
一男子就静静地躺在那里,浑身沾染了淋淋鲜血。他高大刚毅如往昔,邪俊谦雅的容颜却已模糊不清。他的手上,湛蓝的宝剑,透过层层血污,依旧泛着寒光。
这是慕容谦吗?他真的是慕容谦吗?怎么会这样?
雪瑶惊住了,难以相信,也不愿相信。
昔日里,他的邪魅,他的温柔,宛然在目,可如今,他怎么就安安静静了呢?
震动过后,雪瑶不禁陷入了疯狂,她摇晃着他,旁若无人地大喊起来,“慕容谦,慕容谦,你给我醒过来!你要是不醒,碧落黄泉,我一定要你不得安生!慕容谦——”
“王妃,您不要这样,王妃。”见雪瑶如此,以吴管家为首的王府众人忙上来拉住她。
雪瑶挣扎着喊道,“放开我,你们干什么!不找太医来救王爷,拉着我干什么!”一时间,众人拉扯了起来。
“都住手!长公主在里面安歇,惊扰了鸾驾,谁担待的起。”声音并不大,却透出不可置疑的威势。肖如风从内厢走了出来。
“肖士将,你告诉他们,慕容谦没事,他不会有事的。不就是受伤了吗,快找太医啊。谁没受过伤呢。”雪瑶挣开他们,直奔向肖如风,仿佛哀求。
“王妃,您先冷静下,太医已经看过了,王爷身负数刀,失血过多,耗损内力,经脉气结。”肖如风的声音有些梗塞,竭力压制奔涌的悲情,“况且王爷还中了花玄蛇毒,三日,三日——”肖如风转过身去,不愿再说。
“我不信,我不信。呵呵,”悲惶中,雪瑶笑了出来,几番凄惶,几多无助。“他们都是庸医,我不信!”后一句,她似乎又变得歇斯底里。
雪瑶五指扣握,紧紧抓着棺木,凝视着那人身上大大小小的血红凝结。他的武功不应该是独步北翎吗?什么人可以伤他至此?而他,到底又经历了什么?
她的玉指,自面颊而下,抚过那曾经相扣的臂腕。可感觉到的,只是冰冷和血腥,早不见当初温存。
这分明已经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身了。
原来,他这个王爷,远远不只是她之前以为的那样fēng_liú潇洒,他肩上负着的,是整个慕容氏,整个北翎王朝,一朝不慎,那悬着的利刃,正对的就是他自己。
而他,纵使再怎样幽邃深沉,也会有倒下去的一刻。
心几多痛,情又何堪。
蓦地,雪瑶突然转身,“我要去找西照。”话音未落,她已奔了出去。
“王妃——”肖如风正要去拦,雪瑶早已冲出院门,向马厩跑去。
“雪瑶,你冷静点。”刚一出门,慕容诠已从身后抱住了她,“雪瑶!”
来明景轩的路上,已有下人告知了他。最初的反应,自然也是一惊,九哥,怎么会出事?不过之后,他更多考虑的还是雪瑶,看她悲痛的神情,她,是真的在意九哥的。那么九哥出事,她不知会如何。
“你放手!放开我,我要去西照,我要他们血债血偿!”雪瑶不顾一切挣扎着,想要摆脱慕容诠。
“我不放,西照形势混乱,我决不能眼睁睁看你往火坑里跳。”慕容诠死死抱住雪瑶,也是坚决。
“那慕容谦呢,他就该,就该——”悲心恸骨,雪瑶已经说不下去了,毕竟是女子,再加上此刻心神恍惚,怎么也无力挣开身后的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