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反握住雪瑶手腕,若兮斩钉截铁。
虽然雪瑶并未在若兮面前动武,但她的功夫有几分,若兮早在唐桀那儿了如指掌。北翎军队以骑兵著称,自然个个不同凡响,刚才杀那骑兵,完全占了对方毫无防备的便宜。尚不说多人围攻,就算单打独斗,自己这个妹妹,恐怕也是死路一条。而自己,不论她承认与否,终是长姐,怎可在生死关头独自偷生。
“韩郎,你和若兮姐走吧,这本就是我们族内的事,与你们无关。”另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清心抽回自己手指,明眸隐处,是重担沉沉。
看一眼即将迫在面前的北翎骑兵,再拖下去谁都走不了。雪瑶不再犹豫,当即提起若兮,两人一同坐于马上,紧声对清心道一句“后会有期——”拉缰绳,捶马背,马蹄疾奔,在北翎骑兵未反应过来时,便从村口篱笆处一跃而出。
“姐,到了镇上之后,找十九哥来救我们。”雪瑶环着若兮,在她耳畔低语,那声音,脆中安然,“你是我姐,血脉相连的姐姐,永远都是。祝福你和十九哥。”
玲珑玉心察觉异样,若兮才要说话,腰上的纤凌玉指已不见了踪影,侧颈,只看到藏蓝色的俊俏身影疾飞向回路。
“雪瑶!”若兮喊着,声嘶力竭,却换不来娇身停步。
“抓紧缰绳,别摔下来。”凤眸挑,高声扬,她,不回头。
白马对长天嘶鸣,姐妹于高坡相别。生死顾,血脉连,孰爱孰恨,过往悲怨,已微不足道。
轻功飞奔,篱笆桩从衣襟下荡过,穷尽毕生之力,她,唐雪瑶,只为早一刻,来到那清出如水的女子身畔。
如果最初的蒲公花下,不过保命相欺;如果慕容谦面前说的那句喜欢,隐隐带了维护高傲尊严的目的;如果所有的相戏山间,无非寂寞时的消遣;那如今呢,为何明知龙潭虎穴,也不惜纵身回顾。
这样守护一个人的感觉,此生,第一次。
清心正被几人合围。那几人骑在马上,绕成一周,看着握一把斧头苦苦挣扎的清心,笑得轻蔑放肆。
“滚!”愤怒的吼声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两柄飞刀。那几人策马前屈,纷纷躲过。
虽然没能伤人,但总算破开一个口子,雪瑶得以奔来清心旁侧。
“你又回来做什么?”看着去而复返的雪瑶,清心开口,几分惊,几分喜,更多的,是忧。
“我的姑娘被困在这儿,我怎能不回来。”握住清心,同时抽剑出鞘。那一瞬,她的经天纬地,她的器宇轩昂,不输这世上任何一个英武男儿。
“哼,还真是痴男怨女。”为首那人冷蔑地注视她们,渐渐驱马逼近。
将清心挡在身后,雪瑶也上前一步,却并不动手,而是不卑不亢道,“两国交战不伤平民,将军如此行事,就不怕上面怪罪吗?”
扫一眼周围那些挥着长矛大刀粗犷男儿,若单打独斗还可一战,若同时围攻,则是败局已定。所以为今之计,拖延时间,等待十九哥救援方是上策。
“本将军如何,轮不到你一个黄毛小子来管。况且你杀了我们的人,已经等同逆贼,当斩不饶!”挥刀于地,那人说得凶神恶煞。
本想威胁一句,“我与你们王爷有旧,若杀了我,就等着脑袋搬家吧!”不过,想到早已诀别,还是勿要再牵扯不清为好,于是话到嘴边,便改成了,“那一命偿一命,我死,你放了所有姑娘,如何?”气定神闲,凛而不怒,此等风华,对方也不禁动容。
“韩郎,不要——”紧紧抓着雪瑶臂膀,清心不住摇头,担忧急切,语不能言。
思虑片刻,那人虽仍是蔑视,隐隐也藏了肃然,“好啊,既然你们情深意重,那本将就成全你们。小子,若你空手接我三掌不死,我就放了你和这姑娘,怎么样,敢不敢?”
“多谢将军成全。”拱手浅笑,那样的高贵风姿,由内而外。说着,将手中短剑交到清心手中,略见她眼中的急切,雪瑶则摆出无牵无挂的戏谑之态,“若是我们都活着,你要怎么谢我?是不是该以身相许?”
“你——”若是平时,清心定要笑嗔“他”自不量力,可现在,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所有感情,所有不舍,一瞬间奔涌,堵塞在喉头,凝聚在指尖…….
轻灵巧妙地靠近一步,吻在清心碎发微扬的额前。薄凉的唇,温热的额,交融一刻,世界化在眉间。
谁说女子只相妒,谁说同性不相惜,遇到那个清如水,纯似莲的人儿,性命,可就此颠覆。
片刻,离开清心,飞身一丈,独自赴约,面向死亡三掌。凤眸高挑,她,依是那富贵雍容,冠绝天下的牡丹花。
掌风呼啸,内力夹攻,那人来势汹汹,似乎一招,便要她毙于掌下。闪身,飞起,玉足抬,没有剑,失了刀,雪瑶可用的,也只有这绝命一脚。哪知那人动作更快,绕到她背后,照着脊背就是一拍。强劲的力道接踵而来,对方用了内力,而她,只能任人宰割。
“啊——”痛得惊呼,雪瑶跌落,单膝跪地,浑身散架一般,揪心搓骨之痛从脊柱蔓延开来。
“韩郎——”惊呼响彻,清心不顾一切向雪瑶奔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飘飞蓝袂,雪瑶屏气咬唇,强撑着起身,一手扶着几乎错位的脊背,一手讯速擦去嘴角血丝。
清心要过来扶“他”,雪瑶摆手,努力舒展因剧烈疼痛而紧蹙的眉梢,只是声音不由自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