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尽最大努力去弥补,可是没有办法,她最防备的人便是他。
他知道她在怕什么。
她生怕有朝一日,他再如同以前那样,毫不犹豫的舍弃她。
她不知道。
今日的于汐已不是昨日的于汐。
经历了与父亲生离死别的痛,他悔悟了很多。
当年,父亲不止一次让于悦联系他,向他道歉,希望他可以回国看他。
他自己也曾打过电话,叫了声儿子,便哽咽的说不出话,他却狠心的挂断电话。
他忘不了父亲酒醉时让他肝肠寸断的谩骂,忘不了父亲铁青着脸色落在他身上的拳脚,忘不了父亲血红着眼睛冲他举起雪亮的刀锋。
他一直以为他对父亲是深恨,父亲离开之后他才知道,深恨背后是深爱。
父亲的离开是他这一生永远无法弥补的痛,他不希望这样的痛苦,今生他再经受第二次。
别人都说于汐奸诈冷酷,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某种意义上,其实他比别人更脆弱更孤独。
他与夏冰冰一样,是会怀疑一切,怀疑整个世界的人。
他会冷眼看着接近他的人,猜测她是否真心真意,是否别有居心。
他这样的人,很难向人真正的打开自己的心门。
迄今为止,他只爱过一个夏冰冰。
他与夏冰冰是同一类的人,他们了解彼此,彼此之间又有过最纯洁最真挚的情感,他们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如此的天经地义,却因为当初重逢时那句话,他们之间如同隔了一道永难跨越的天堑。
追求她、打动她、向她求婚。
他真心做了,努力做了,她却用惊疑不定的眼神观望着、怀疑着。
他曾经的遗弃,让他失去了她对他的信任。
所以,今天这一切,不过因果循环,与人无尤。
眼见着身边的兄弟们一个接一个结婚生子,他不是不急,只是急也没用。
他与夏冰冰之间的关系像是被什么冰封住了,不能进一步,也不能退一步。
这天,与往常一样在夏冰冰的公寓吃过饭,夏冰冰忽然说:“于汐,我昨天接受了世卫组织的邀请,下个月随他们援非。”
于汐收拾碗筷的手顿住。
非洲某些地方经济落后,通信落后,治安环境差,医疗条件极差,经常有流行疫病的发生,而夏冰冰她们常去的,就是那种地方。
在那里,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他将刚敛入手中的碗筷放下,抬眼看她,“还能回绝吗?”
夏冰冰摇头,“不能了。”
世卫在很久之前就向她发出了邀请,因为对于汐的留恋,她已经拒绝了多次。
但这次,她不想再拒绝。
她与于汐的关系,已经被她逼进了一个死胡同,进不得,退不得。
僵持了这么久,她累了。
每次去非洲,那里的风土民情都会给她许多的感悟。
对很多人来说,那里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但对她来说,在被于汐遗弃的许多了个日子里,如果不是在待在那里,她根本熬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