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等到丁宁开直播,愣愣地注视着电脑屏幕里的丁宁,杨度的心神,有些恍惚。
他总感觉这个被满屏的人喊“老公”和“鸽子宁”,笑起来亲切近人的男生,有点不太真实。
倒不是说丁宁虚伪,也不是因为隔了屏幕有了距离,而是他觉得,丁宁才气太盛,近妖,让人没法用端端正正的眼光去看待,以至于他很有一种和丁宁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错觉。
简单点说,就是难以把丁宁当人看。
毕竟,相对于20岁这样一个年纪而言,丁宁实在是太“高”,高到云深不知处,快手可摘星辰了。
犹记他听的丁宁的第一首歌是《少年锦时》,那是一首瞬间就能勾起他满满情怀的歌,词曲天人合一臻至完美,有着清晰明朗的画卷感。
从那首歌身上,他看到了丁宁扎实的基本功,以及把意象化为情景的高超天赋。
对于以抒发情怀为主的民谣歌手来说,化意象为情景,其实是最基本的功力。
可惜,最基本的,往往也是最难的。
就像“的”“地”“得”三字,简单的要命,可现在的大多数人,对这三字的用法完全无所适从。
当下市面上,真正能把“化意象为情景”这点做好的民谣歌手,也是寥寥无几。
徐善那个总能唱到老男人心坎里的“前朝遗民”算一个,近些年来小年轻群体中呼声挺高的林三勉强算半个。
其他零零散散的一些,也有半个或小半个的实力,可较之丁宁的“钟声敲响了日落,柏油路跃过山坡”,都俗艳造作了些,词看着像刻意堆砌的点题作文,曲也是一味地往纠结里写,失了民谣自然质朴的精髓。
之于,丁宁之前最火的《南山南》,他觉得这歌有点作,开篇亮眼,后续却过犹不及,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首词曲都独树一帜的歌,把丁宁高超的创作功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这种用矛盾意象来营造反差氛围的句式,可不是谁都能写出来的。
而这首歌在作曲上,也是先副后主先扬后抑,天马行空得很。
再观《我在人民广场吃炸鸡》,也是一首相当不拘一格极富个人思想的作品,给了他莫大的惊喜。
正是这首歌,让他急不可耐地想找丁宁合作。
不过,当时,他没把丁宁奉上神坛,只是觉得丁宁是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
但今天下午丁宁拿出的那首《青花瓷》,他只能用惊为天人来形容,让他彻底意识到丁宁的才华,可不仅是出众,俨然已出类拔萃到不亚于当世的任何大师。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篱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
如此看似辞藻堆砌,实则细腻精致极具素养和韵味的词,是他这个年纪能写出来的吗。
就算是李载年看见了,也会惊叹连连吧。
在杨度看来,凭借这首《青花瓷》,丁宁完全可以和李载年比肩伯仲,纵观今年乐坛,要是《青花瓷》能出世,拿个年度最佳作词根本就是手到擒来。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
有些诗句,以往读来,只能想象诗中少年的飒爽英姿。
而今见了丁宁,见识了他可轻描淡写,亦可浓妆艳抹的游刃有余,杨度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少年意气,天资独步,什么叫随心所欲,信手拈来,什么叫胸有成竹,无往不利。
好一个天纵奇才。
现在的杨度,就算丁宁不预先支付他三百万,他也甘心和丁宁合作。
他很欣慰自己能及时发现丁宁这么颗潜力无限的苗子,也很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地抢先一步和丁宁接触。
因为,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哪怕他慢上一步,见识到《青花瓷》的估计就不是他,而是别人了。
要知道,《那些花儿》这首在他听来中规中矩的歌,现今在网络上可谓风靡。
仅是一天,打开几大新闻门户,几乎都能在娱乐版面,看见“‘民谣教父’傅州力荐络”之类的新闻,打开各大和音乐相关甚至无关的论坛,也随处可见褒奖这首歌的帖子,隐隐有酝酿出一场全民风暴的趋势。
民谣沉寂得太久了,曾经的民谣大师,和已经算不上广大的民谣爱好者们,也压抑得太久了。
《那些花儿》就像久旱后的一颗雨滴,哪怕它只是对以往传统流行民谣的一次及格复古,它依然赢来了无数赞誉,为民谣爱好者们争取到了一次狂欢的机会。
而他们的狂欢,感染到了很多人,也激活了无数人内心中潜伏的念旧基因。
一如傅州所言,这是一首久违的歌,所以念旧的大家伙们,都一传十十传百地嗨了起来。
毕竟,民谣和摇滚一样,曾统治过一个时代,一个青春洋溢芳香扑鼻的时代。
那个时代的人,虽然都已经长大成熟,但《那些花儿》清晰了他们模糊已久的青春记忆。
现实中的青春,早已无情散场,可记忆中的青春,哪怕老了,也是挥之不去。
《那些花儿》讲的又是不舍又不得不舍的青春,它是“此情可待成追忆,秩弧保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青春的时候没多少人懂青春的意义,而在一种集体追忆的氛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