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回去吧,我们爷俩走走。”于震老爷子上了公路,吩咐警卫员。
“首长……”警卫员张玉德还想劝。
“回去吧。我一个老头子,跟外孙溜达溜达。你们哪儿都跟着,制造紧张空气啊?”老爷子就乐。青爵也说和,“小玉子,你且退下吧。这儿凡事还有本小爷呢。定不会让老将军遇险。”
“你再喊我小玉子?”张玉德暗冲青爵瞪眼睛,那可是当年全军大比武受过个人嘉奖的,在青爵嘴里却被喊成了个太监。
青爵也不含糊,“回去咱们俩再过两招,我要是打不过你,让你趁机出气就是了。”
老爷子扛着鱼竿进了超市,卖鱼的摊贩就笑,“这老爷子嘿,钓鱼钓到这儿来了。”
老爷子就乐。当年高英培、范震玉和说过一段相声,就说过钓鱼不成,扛着钓竿进菜市场的。那是天津味儿的腔儿,老爷子就学那段经典词儿:“二他妈妈,我可赶上赶上介拨儿了!”
大家都乐,散在时光里的记忆翩然而回。青爵明白,老人家最爱逛菜市场就为的这个。平素在家里,大家说话都敬着,老人家反倒觉得没意思。
青爵伸手挑鱼,“这鱼鳃都松了,眼珠也浊了,鱼鳞都不全了,忒不新鲜了。”
于震外头瞅青爵,“少爷,你嘛儿时候学会挑鱼了?说的还有鼻子有眼儿的。”
青爵连忙收回手来,“谁说我会了?”
回到家里,鱼烧得了端上来,于震捏着小酒盅笑眯眯瞅着青爵,“说吧,跟谁学的?”
青爵皱了下鼻子,只捏起酒盅来喝酒,“老于,您那一大缸特级茅台还有多少了?一缸900多斤呢,都让您给喝差不多了吧?”
“你小子,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于震拿筷子打了青爵手背一下,“肯定是跟忻娘学的。怎么着,开窍了,终于肯谈婚论嫁了?”
青爵皱眉,“喝酒喝酒。我这两天心里不痛快,您别给我添堵成不?”
“我知道。”于震叹了口气,“杜清荷回来了。你爸爸亲自到我这儿来汇报,得了我的同意这才答应的。”
“您同意了?”青爵搁下酒盅。
“不同意,又能怎么样?你妈妈当年为了跟你爸爸在一起,宁肯跟我脱离父女关系。”于震叹气,“如今时代不同了,我也看开了。你妈妈自己都能忍得,我怎么还能拦着。再说,这回是为了给嘉怡和嘉康回来上学的事情,我再拦着也说不过去。”
青爵捏起酒盅来,“兹溜”又喝了口酒,茅台沙口,辣得他呲了呲牙。
“当年你大娘是你爸打小儿的娃娃亲,可惜不能生育;你爸跟她离了婚迎娶了你妈,结果你妈妈怀了你哥哥,却将生的时候掉了;你妈妈之后好几年也是怀不了孩子。杜清荷是你爸爸的助理,偏在这个时候怀了孕……傅家人老派儿,就让杜清荷生下孩子来。”
“当年我差点没拎着枪上他们家去掀了他们的桌子,是你妈妈在我眼前跪下来,说如果我嫌丢人,那就脱离了父女关系吧……”于震老爷子想起当年事只能摇头,“你妈妈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
“你小子要是真心疼你妈妈,就赶紧把婚给结了。有个儿媳妇在家陪着你妈妈,也能护着你妈妈些。”于震也深深叹气。老爷子能保家卫国,却帮不上深宅大院内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