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把总理处当成了内阁,咳嗽一声,就算正式议事了。
厅里刚才如木偶一般站在角落里的一群小太监,立刻轻声轻脚的退了出去。
“还是老规矩。”周延儒语调低沉,说话速度缓慢,“咱们先算一算今年还需要多少开支,然后再让郡王跟四海银行那边联络,适当按开支数增加一定数量发行债券筹集钱款......”
“等一下!”
一个声音不合时宜的打断了周延儒。
周延儒拿着腔调刚起了个头呢,正自我感觉不错,却不料刘钧一下子无礼的打断了他,他还有大堆早就想好的话都一下子说不出来,堵在嗓子眼里,十分难受。
他满面胀红,差点都要拍桌而起了。
转头过去,怒瞪着刘钧。
“郡王有什么要说的,就不能等老夫说完后再提?这里是总理处,不是菜市场!朝廷礼仪,大臣风范呢?”
刘钧却丝毫没被他这顶大帽子压住,只是冷冷一笑。
“既然首辅要讲礼仪讲风范,那么本王问一句,今日这会议既然是总理处会议,参加的又都是朝中重臣,那么为何如此重要的会议,首辅却不请陛下前来听政?”
刘钧的这个突然发难,让周延儒当时愣住。刚登基的皇帝才十二岁,正因为年幼,才有顾命大臣,皇帝懂的什么?
但这番话周延儒没法直接说出来,毕竟,皇帝就算没亲政,可也有权听政的。不管皇帝听不听的懂,他都有权出席会议。刘钧点出这个,周延儒无法公然反驳。
本来周延儒是打算懒得走这个过场的,反正皇帝来了也听不懂。
“诸位大人,本王认为还是应当遵守下祖宗制度朝廷礼仪的好。王公公,还请你去请陛下移驾前来听政。”刘钧对王承恩道,“陛下虽然还年幼。可正因此,才越发需要听政历练。如此重要的会议,却把皇上放一边,这非臣子之道。”
“王爷说的是。是咱家疏忽了,咱家这就马上亲自去请陛下。”王承恩说完,也不顾周延儒了,直接向刘钧作个揖,就出去了。
王承恩一走。太监这一块的其它诸位大太监,也纷纷跟在后面一起走了。
周延儒站在那里,左瞧瞧右看看,最终只得恨恨的一瞪眼,坐了回去。坐在那里,呼呼的喘着粗气,吹胡子瞪眼的,好是郁闷。
周延儒心里认为,这总理处跟内阁是一样,他在内阁是首辅。在总理处,那也是首席顾命大臣才对,因此在这里应当也是他说了算。朱慈烨不过是排在最末的顾命大臣,还是个武夫,乖乖的坐在那里就是了。
皇帝已经住进了乾清宫,距离总理处,不过一道乾清门相隔而已。见到王承恩来请,他还有些意外。
等王承恩把总理处刚发生的事情一说,朱慈烺大感惊叹。他才十二岁,正是个少年。这个年纪也最是敏感之时,尤其是刚刚丧父,又登基做了皇帝,还没有适应过来身份的转变呢。
不过心里面。他也还是很希望臣子们能尊重他这个新皇帝的。
本来如果没有王承恩来请他去参加总理处的会议,他也不会想到什么。可现在王承恩过来这么一请,再把会议上刘钧的那番话一说,刘慈烺立即就觉得周老头有些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而皇兄则终究是自己人,这个时候肯站在自己这边替自己说话。
再一想到前些天承天门阅兵时。皇兄给的那二十万块银元,后来,又先后几次共进献了三十万块银元,加起来足五十万块银元,让他内帑一下子就宽泛了不少,要打赏个宫人宦官,给两宫太后和太妃们送点礼物啥的,也不用再担心没钱可用了。
朱慈烺立马丢下了书本,坐着辇来到乾清门外广场西侧的总理处衙厅。
“臣等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大臣连忙跪拜皇帝,朱慈烺还有些生疏的让大家平身。
王承恩把朱慈烺迎到最上首坐下。
折腾了好一会后,厅堂里才再次安静下来。
“会议开始。”刘钧先向朱慈烺请示一下,得到他的点头后,转身向大家高声说道。
周延儒心里的那口气还没压下去呢,这时站了起来,刚要开口。
刘钧却又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请周阁老稍等一下。”
“又有何事?”周延儒觉得刘钧就是故意的。
刘钧起身先向朱慈烺行了一礼,然后才回答周延儒,“是这样的,我发现会议还缺少人记录。陛下,诸位大人,总理处会议是相当重要的,如此重要的会议,当然得有人如实记录下来并且存档。”
“郡王说的有理。”出声赞成的是刘宗周,“应当记录下来,且当如实完整的记录下来。不但得用做存档,而且以后总理处的会议记录还可以呈交给陛下浏览复习,也算是一种学习理政的方法。”
最后吴甡也表示同意,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总理处增加一批吏员,专门负责记录会议内容,以及整理存档等文案工作。本来王承恩提出可以从司礼监调一些小宦官来负责这项工作,但被刘宗周直接拒绝了。
总理处如此重要,怎么能让一群宦官进来,哪怕是来做吏员也不行。最后决定从翰林院中选调一批年青的庶吉士来担任这项简单但却又重要的工作。
最后甚至还确定,四位顾命大臣,每人都有一个替他们服务的吏员团队,辅佐他们在总理处的工作。毕竟四位顾命大臣,都还身兼着其它要职,不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