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钧披着铠甲,带着麾下的亲兵骑队,策马在谷中冲杀。
张献忠和其手下的骑兵,比刘钧想象中的还要顽强。哪怕越打越少,却毫无惧意。而谷外的贼人则不断的自两边攀山而来,刘钧不得把越来越多的兵马派上去拦截这些贼匪。
双方的战斗自早打到午后,杀了近五个时辰,依然还没有结果。两边不停的反复冲杀,制造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鲜血已经把地上的雨水都给染红。
大雨没能让刘钧的炮熄火,可最终刘钧两面山坡上的炮声还是停了,携带的炮弹已经不多了,刘钧只能把所剩下不多的炮弹都送去了北谷口,好让北谷口车城能够继续坚持下去。
仗打到这个时候,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一刻了。
此时两军就如同犬牙交错,到处交缠在一起,杀的难解难分。两侧山谷上的火铳手们都已经在鲁密铳口插上了铳剑,跳出战壕,杀向到处涌入的贼军。
炮手们也丢下了火炮,拔出了腰刀冲杀上前。
连本来一直在南口的梅之焕和李长庚、袁继咸三人,都带着自己的家丁队过来了。他们三人仅留下极少的伤兵,在看守着俘虏营。
刘钧知道,眼下的战斗情况对官兵极其不利,而要改变这种局势,目前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尽快的把张献忠所部歼灭,最后是能杀死张献忠。张献忠和他的精锐骑兵一灭,也许贼兵这冲锋的势头就无法继续维持。
张献忠带着手下骑兵在山谷里拼了五个多时辰,早已经疲惫不堪,可他们没有放弃,也不敢放弃。一旦放弃,他们就会立即被官兵扑上来淹灭。贼匪们不甘心,不甘心就死在这条烂泥沟里。
不过拼了这么久,虽然他们还在坚持,还硬撑着一口气,但确实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三千余贼匪。到此时还在冲杀的,不到五百贼。
不管他们怎么冲,都冲不破官军的拦截。
梅之焕代替了刘钧坐镇指挥战场,他手握着长剑观注着战场。长长的烂泥沟谷到处都是喊杀之声,有的地方官军已经在追杀贼军,而有的地段则是贼军冲击的官兵连连后退。
这已经不是什么简单的锋线对抗,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整个战场上还是有两个核心点。一处就是谷内,刘钧正率着骑兵在与仅剩下几百的贼匪对冲。而另一处,则是南谷口,虽然贼匪不断的从两面登山进入谷内的两侧山坡。
可毕竟山坡不是坦途,谷外贼军众多,但从外面登上进入谷中的贼匪速度有限。更多的贼匪依然被挡在谷外,要不然,那数万的贼匪真有可能早淹没了官军。北口成了最激烈的争夺之地,刘钧已经前后把三个营的兵力投到了此处,炮都打炸了好几门。在车阵前,两军短兵相接战死的尸体,更是堆积如山,血流满地。
好在地形狭窄,加之官军有车阵有炮火,在弹药用尽之前,贼人还难以突破。
“擒贼先擒王,把献贼找出来!”刘钧赶上将一个贼匪自马上砍落,冲着周边的骑士们高喊。
张献忠十分狡诈,他身边并没有帅旗。不似官军一般,各级将领有不同的旗帜,营将有营将旗,千总有千总旗。还各有认将旗等,一目了然。
“献贼太狡诈,根本找不到。”几名亲兵都喊道。
刘钧也发现确实很难找到贼匪,想了想,他勒停马,回头把他刚杀死的那名贼匪的首级砍下。然后踩镫上马,从鞍上摘下长枪,把人头捅在上面,高高举起。
“斩杀献贼了,斩杀献贼了。”
刘钧身边的亲兵们全都一脸茫然,心想,那个明明一看就不像是献贼的啊,明明是你刚才砍死的一个倒霉鬼。这人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张献忠?
“快一起大声喊,说斩杀张献忠了,大声喊。”
大家虽然都不信那是张献忠,但见刘钧要求,便也跟着放声大喊起来。
“斩杀献贼了,斩杀献贼了!”
喊声响起,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喊叫,许多人真的是以为刘钧杀了张献忠,兴奋的跟着大喊。
喊声一阵高似一阵,本来已经有些精疲力竭的湖广将士们听到这喊声,也无不振奋起来,跟着大声高喊,甚至瞬间勇猛许多。
一名贼匪被砍倒在地,临死之前,他捂着腹部伤口流出来的肠子一边往里塞,一边绝望的喊道,“败了,败了!”
旁边的几个贼匪也被官军突然的振奋打的转身而逃,他们一边逃,也一边大喊着,“败了,败了!”
“八大王被杀了!”
“八大王死了。”
“败了,败了。”
许多贼匪终于崩溃了,他们一直撑着的那口气一下子衰竭,绝望的声嘶力竭的大喊,“快逃啊,跑啊!”
“参将大人斩杀献贼了,万胜!”
“献贼被参将大人斩杀了!”
“参将大人威武!”
许多贼匪听到那喊声,然后看到刘钧披着铠甲,骑在马上,枪挑着一颗披头散发的人头,周边尽是兴奋雀跃的官兵,也不由的信了。
许多贼匪开始往后败退,从两边山上又跑下山去,一边跑,一边还不停的传散着张献忠已经被斩杀的消息。
兵败如山倒。
贼匪的士气也终于崩溃,张献忠被斩杀的消息在贼军中四处蔓延传播,如风一般的迅速。听到这消息,原本还在冲锋的贼匪,纷纷犹豫起来,他们的攻势也跟着停顿了下。
曹操罗汝才在山下看到许多攻上山的义军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