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命的是,张献忠身边只带着三千余塘骑,后面的大队步兵却还在泥地里寻找着金银,早已经跟前面骑兵脱节分开了。
看到那条谷沟,稍有些战斗经验的人都会马上想到两个字,伏兵。
两山夹一沟,狭长的沟谷,实在是埋伏的理想之地。
果不其然。张献忠的骑兵一冲入谷中,后面的步队还没跟上,这时突然从两侧的林中冲出了一支车营。他们迅速的出现,然后不等后面步卒赶上。就已经迅速的在谷口合围,建立了一个车阵。
“草,真有伏兵。”
罗汝才几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预料居然成了事实。
“黄虎中埋伏了,被围了!”整十万黑云祥震惊的道。
烂泥沟。山坡上,刘钧看着数千贼骑跟着冲入了沟谷,不由的兴奋的高喊,“贼骑上钩了!”
虽然只围住了几千骑兵,可刘钧等人却都兴奋不已。骑兵是贼匪中精锐战兵的标志,也是各支贼匪的骨干根基。虽然只围住了这几千骑,但几万贼匪,精锐的骑兵也就几千骑。若能歼灭这支骑兵,那贼匪真是伤筋动骨了。
“张献忠,张献忠!张献忠跟进来了!”鲁元孙一身湿透。纵马一直奔到刘钧他们指挥部所在的坡上,亢奋的高声喊道。“张献忠就在谷中!”
刘钧心中大震,张献忠给诱进来了?
他网到了一条大鱼,一条大鲨鱼。激动之余,刘钧也知道这下赚了。不过张献忠被网进来了,可外面还有几万人,那些贼匪只怕要发狂了。
刘钧迅速做出最新部署,发布命令。
“大小鲁将军率你们的兵马一直往前,到后面却重新集结。”
“胡将军率你的人马立即前往北谷口增援辎重营左部防御,一定要堵住谷口。不让贼匪突破。”
“战兵营,教导营,用最快的时间歼灭进谷的贼匪。一旦发现张献忠,第一时间拿下。如果不能生擒,直接击杀,直接击杀,绝不能让献贼逃脱。”
刘钧特别强调了对张献忠的处置,在眼下,虽然流匪总共有三大股。回左五营、曹操九营、张献忠八营,三大股贼军中当以在崇祯十年十一年的大剿匪中免受打击的回左五营实力最强。而那次的大剿匪,本来实力极强大的李自成一股各营人马,却被击溃歼灭。
不过,当今皇帝最恨的贼匪却是张献忠,一来张献忠在贼匪中资格很老,不论是在早年王自用还是后来高迎详等贼匪联盟时代,张献忠都属于主要贼首,而且张献忠后来还攻入凤阳,挖了皇帝的祖陵。
且本来去年中原各种贼匪或灭或降,中原匪情已经大好。可偏偏张献忠降而复反,又把许多已经降了的贼匪给闹起来了,皇帝早有圣旨严令,其它各贼或许可以接受投降,给予招抚,但唯有张献忠,绝不接受其投降,必须生擒或者阵斩,非死不可。
刘钧先前斩杀了四个反王,可加起来都不如一个张献忠。
擒杀张献忠,必将是首功一件。
不过刘钧不在意张献忠是死是活,只要能杀掉就行,可不会为了一个生擒,而畏手畏脚。
“开炮,给我狠狠的打!”
山坡上的壕沟前,梅清一身雨披,站在虎蹲炮前,正指挥着三个火兵在装填弹药。
她抬了抬头,天上下着大雨,不过九头鸟在壕沟上临时搭了一个顶蓬,用树木和茅草树叶等搭成,虽然还有些漏雨,可却已经能摭挡不少风雨。
起码,炮还能打,火铳也还能发射。
火兵将外面包裹着防雨布的炮弹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包火药塞进炮管,然后又装入二百枚小铅子,再塞进去一枚大铅子压紧。
“报告,装填完毕!”
梅清刚才一直观察着装填的每个步骤,知道装填没有错误,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坡下,冲入谷中的贼军骑兵这个时候也知道中了埋伏,正混乱之中。有的在继续向前冲,有的想往后撤,还有的想往两边山坡上冲。
在梅清他们这段壕沟这段的坡下,正有一大团贼骑聚在一起。梅清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火把造近引火绳。
虽然天空飘着雨,可这简易的蓬子下,火炮并未受到多少影响。
梅清在心里称赞了一句刘钧,居然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来。先前在山坡上挖壕沟,现在又在壕沟上架蓬顶,真是个人才。
“砰!”
几乎是同时,两坡的战壕前,一门门的大小火炮齐齐鸣响,无数炮弹猛的夹击谷中的骑兵。
火炮发射的同时,壕中的火铳手们也瞄准目标发射。
虽然脚下壕沟里满是雨水泥泞,让人难受的很,可头上有蓬顶,身上还有雨披,火铳手们手腕上缠着的火绳也都正常的燃烧着。装在牛皮弹包里的宝纸子弹也没有受潮打湿,取出一枚纸弹,熟练的咬开一角,先往火药池里倒上一点,然后关上火门盖,再往铳管里倒入火药,接着把铅弹连纸壳一起塞进铳管,拿起通条捅实。
打了二百发实弹以上的铳手,在捅实的时候仅仅几下,就已经把纸弹捅到刚刚好,不紧也不松,这种松紧度完全是靠着那几百发的实弹练出来的,若没有足够的实弹经验,是很把握到这种感觉的。而稍紧或稍松,都会对射击的子弹精度有很大的影响。
炮声不绝,枪声连绵。
追入谷中的贼骑几乎被打懵了。
许多贼兵忍不住抬头去看天,大颗的雨点落下,打在脸上,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