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澧皱着眉头,看着那碗药汁,眼神里有着些许担忧,问道:“这药方没什么问题把??是谁开的?”
江婉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当时写药方的时候,写了两份,她起了桌上的药方,面上挂起了一抹笑容,道:“这药方是女儿开的,药方在这里呢,都是些温和的药材,对胎儿可是有好处……”
看到江澧依旧皱着眉,她便又继续说道:“两钱柏子仁,两钱首乌藤,这两味药材都是宁心安神的药材,女儿跟五姨娘也有些往来,知道姨娘平日里也睡不太好,故而加了上去,两钱人参,两钱白术,一钱山药,这都是补身子的药,加的量也少,十分温和,黄芩、苎麻根,这些都是安胎用的……”
江老夫人点了点头,笑道:“应是没什么问题,这些药材都是安胎常用的药材……”
江老夫人对这些药材还是有一些了解,平日她身子不好,自然接触的也多,这些药材也算是十分常见。江澧点了点头,放心了下来,眼神也柔和了些,看着眼前的林氏。
林氏的黑发湿湿的黏在额边,双眼紧闭着,时而有些不舒服的呢喃,一张脸在艳色花被的映衬下,越发苍白如纸。云罗和江琳都焦急的看着眼前的林氏,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差,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内心也有些不安了起来。
江醴声音沉了下去,低沉的呵斥道:“这是怎么回事!!吃完药之后怎么人脸色更差了!!这是怎么搞的!!江婉!不是大夫就别乱开药!你付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听到江醴说的话,江婉内心咯噔的跳了一下,不应该啊,这个药方虽然她有刻意藏拙,用的都是常见药材,但是药效定是不差的,而且见效果看着林氏那越发惨白的脸,和痛苦的神情,根本就不是喝了药之后的表现。
江婉没有理会江醴的话,眯了眯眼睛,直接起身拿起了床边桌上摆着的那只剩一些残渣的白瓷碗。白瓷碗映衬出些许的浅褐色药水印,江婉拿近了之后,轻轻的闻了闻,药的清香里还掺杂着几味不一样的药材。
江婉漆黑的瞳孔陡然放大,眼神凝重了起来,她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云罗盯了她半晌,才冷言道
“这里边有两味药材,是女儿药方上所未曾有的,一味是麻黄,一味是青叶……”
江婉的眼神里满是冷意,看着眼前躺在床上的五姨娘,内心早已经洞悉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五姨娘本就知道了这糕点里有红花,甚至特地控制了这吃入口的量,因此如今才能拖上这么久,而若只是微食用,在叫云罗及时用青叶与麻黄这两味药的话,便能抵消掉红花的药性,就能保住腹中胎儿。
不过倒是人算不如天算,五姨娘这个药方药性太猛,因此江婉为了她日后的身子考虑,并未用这样猛烈的药材,而选用了与其相反的黄芩、苎麻根两味药。可偏生这些药材若混合在一起,却恰好抵消了其药性,便没有了真正的效用,自然五姨娘这胎儿就保不住了……
江婉的眼神一凛,面上满是疑惑的朝着江醴开口道:“爹爹,青叶和麻黄与女儿药材里的黄芩、苎麻根混合在一起,便会失去了药性,这点女儿在书上可是看到了,看来这事定是有人想害五姨娘……”
江婉的眼睛垂了下去,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江琳一眼,从她的视线可以看到江琳的一个侧脸。江琳在听到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手指都不自觉的颤抖了两下,眼神里满是惊讶,而后却是自嘲的笑了笑,低下了头。
江婉有些五味杂陈,从刚刚江琳的表情便能看出,她定然是知情的,也知道这只是五姨娘的一个局,更或者?这个局很可能就是她这个平日里看上去天真不谙世事的四妹策划的?
啧啧啧,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脸画皮难画骨啊……
不过想来她们也想不到,这几味药材混合在一起却偏偏出了这样的事故?江婉的视线看向那已经完全呆住了的云罗,云罗的神色已经完全僵住,眼神里满是遮掩不住的懊悔,她咬了咬唇,小心着掩住了所有的神色,开口说道
“奴婢完全是按照二姑娘给的方子抓的呀,可没抓过青叶和麻黄,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老爷,老夫人,可要为我们夫人做主啊……”
云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神通红,神色里满是担忧和愤怒,咚咚咚的直直的磕着头,这也让江醴的神色有些迟疑了起来,他皱眉刚欲开口,旁边的江琳便抹了抹眼泪哭诉道
“爹爹,云罗惯来尽心尽责,以往娘亲的所有事情都是云罗打理,云罗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定是有人要加害娘亲,诬陷二姐姐!!!”
江婉抬了抬眼,淡淡的开口道:“如今还是先看看五姨娘的情况为好,恐怕姨娘情况不太好……”
江琳哽咽的更厉害了,泣不成声的开口:“娘亲惯来和善,为什么要下这个狠手,娘亲的身子惯来不好!如今……”
江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双眼睛里满是担忧与自责,还有些许的悔恨,想来也是后悔用自己娘亲的身体做赌注,原以为万无一失,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乌龙。
江婉只是淡淡的瞅了她一眼,并无二话,她能做的已经做了,这样的乌龙事情也不在她的计算之内,也只能说是命吧,林氏的身子经过这一次怕真的是要大败了。
江醴低沉着声音,面上有着些许压抑的怒火,道:“太不像话了!!都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