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身旁的吴通判,马通判听了心底都是大骂,此人实在不要脸,就凭着你这马屁的本事,任一个知县实在太屈才了。
江知县一说,与张,陈二人一并同来其他三名生员,一并来到陈姓生员面前怒道:“陈兄,我们视你为知己,你却敢骗我们,利用我等,实在是被你骗的好苦啊!”
陈姓生员被三人推搡了几下,一下子摔倒在地,口里连连道:“不是,诸位听我解释!”
“我明白了!”
堂上本跪着的纪里长陡然大叫一声,众人都是吓了一跳,心想此人莫非疯了不成。他给陈姓生员作伪证,现在人赃并获,居然敢咆哮公堂!
也是陈姓生员有功名在身,就算林延潮一府之尊暂时也没办法拿他如何,但此人区区一个里长,林延潮掐死他还不是如同掐死一只蚂蚁。
纪里长莫非是疯了。
但见纪里长笑呵呵地将帽子一丢道:“诸位,还不如明白吗?我倒是明白了,这考题实乃天授也!”
“诸位想考题是府试当日拟的,但我们前一天从算命先生那拿到考题,这说明什么?说明这算命先生没有欺骗我等三人啊!这考题不是天授是什么?”
“这算命先生必定是哪位陆地神仙,到此神游,见本府文昌极盛,故而留下这一段造化,遗于我等。诸位,这信纸里的考题不正是天授吗?”
众人听了这话当堂都是惊呆了,连江县令,曾教授几人都是一脸懵逼。
林延潮却是笑了:“说的好,说的好。”
于是林延潮从签筒里掷了一支绿头签到地上:“将这满口胡言乱语的刁民拿下掌嘴!”
几名如狼似虎的衙役冲了过来,将这纪里长按住。然后衙役们拿出铁尺,朝对方脸上掌去!
叫你胡言乱语!
叫你留下造化!
叫你装神弄鬼!
另一人见此对方被打,吓得浑身哆嗦,待林延潮看向他时,立即道:“府尊饶命,府尊饶命,小民招认,是张相公,陈相公他们指使我们二人作了伪证!还答允事后,一人酬谢二十两银子。”
林延潮看向张茂智,陈秀才二人。
陈秀才一直哆嗦,而张茂智不屑地道:“这些人在胡说什么?竟还敢反咬一口。我张茂智十六岁补博士子弟,饱读圣贤书,岂会做出这等狼狈不堪之事。”
“哼,这考题,就是府试前一日所授,无论是巧合,还是天授,总之他就是在那!我们不过如实呈上罢了,此事到底真相如何,朝堂诸公自有论断!陈兄,我们走!”
外面儒童现在也知重考之事无望了,都是失望,灰心地站在那。
而堂上江知县,曾教授等官员们则是气的各个浑身发抖。
江知县起身怒道:“来人,将此恶徒拿下!”
衙役班头上前,欲截住张,陈二人。
单张茂智喝道:“你们这是作什么?张某可是有功名在身,若是有人敢动手,就是有辱衣冠!”
众衙役闻言退开几步。
林延潮离案走至张茂智面前道:“张茂智,你真以为本府治不了你吗?”
张茂智心底一凛,林延潮身为一府知府,还是有办法治他的。不过那些办法不能摆在台上,而张茂智心想只要能出了府衙,幕后指使他的人,必然有办法护他周全。
只要避过了风头,等到林延潮离任之后,他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回到归德府了。
所以张茂智心底也没什么惧意,拱手道:“当然不是,但是林府台要治张某,总要剥了张某这身衣冠吧!”
“可惜啊,可惜林府台虽是正四品大员,却不是大宗师,所以无权扒下张某这身衣冠,张某可以告辞了吗?”
林延潮不由失笑,点点头道:“那你走吧,但不要后悔。”
张茂智那将林延潮话放在心上,而是仰天长声一笑,朝林延潮拱了拱手,然后招呼陈姓生员一并。
陈姓生员顿生绝处逢生的喜悦,当下快步跟上。
二人大步流星地走下府衙大堂,正待这时候,门外忽道:“大宗师到!”
二人闻言,顿觉得眼前一暗。
而就在府衙前十字街的茶楼上,那称孟长的生员即道:“这讼棍失手了,我们快走!”
众生员作仓皇之色刚下楼,却见楼下陈济川带着几十名衙役,已是将茶楼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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