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狭窄,苏茉不得不挨着夜惊兰坐着,半盏茶的时间之前,她走进雨中,当瓢泼的雨水飘向她一脸一身,腰上倏地一紧,双脚落地时她已被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上了他的座驾。;
他把她放在马车上,转身飞回,向公主告了辞,不知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再飞回来,大家纷纷告辞上了另外那辆马车,夜惊兰沉声下令,马车驰入雨中离了驿馆。
她倒不担心解忧、初一和童飞,他们自然有办法回别苑,她担心的是自己!
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紧绷着的那股气息,仿佛随时会要将她吞没,一如昨晚!
忍不住打了几个战粟,她害怕与他独处一处!
“擦干!”头上甩来一条干净的汗巾,夜惊兰冷冷道。
他在怒!
她知道。但她不太明白他在为什么而怒。
从头上拽下汗巾,上面满满都是他衣襟上沾染的悠悠清香,她看着手中汗巾,倒愣愣出了会神。
……
怒?他是怒!从他踏进驿馆,迎面看见她的那一刻,袖中的手禁不住地颤抖。
想将她狠狠扣入胸膛的念头近乎于疯狂地攫取着他的意识!
他惟有不去看她的脸,才能压制住内心的魔鬼。
在人前对她冷漠厉责,是怒她恨她不错,却也只是为了做戏给旁人看,他毕竟是当众将她休了,如今帝城人尽皆知,若他一夕之间又改**度,必惹来猜疑。
西梁公主又如何,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纵然她苏茉背叛了他的爱,他也容不得任何人将她看低,又怎会让她去跪歉西梁人?
饭桌上,她吃得心不在焉,他岂非不知?眼看她教鱼刺卡得狼狈不堪,他递给瑾虹一记眼神,待瑾虹离开座位,他顺势伸手替她把鱼刺弄出来,未免教人怀疑,他随即说了那番绝情的狠话。她并不知道,在她退下后,仆人替换桌宴的空隙里,他悄然交代了侍卫两件事情:马车,并非是突然被受惊的马匹撞坏;那进来禀报的侍卫,也并非来得那般凑巧,偏生在她就要道歉之时,这一些不过是他精心刻意的安排!
是,他想借用这个办法,让她坐上瑾虹的马车,待到半途,他再调换车厢换得与她共处的机会。
可当她独自走进雨中,倾天雨幕瞬间将她吞覆,看着她纤细的肩头被蔓延的黑夜淹没那一瞬间,他心下狠狠一刺,莫名的狂怒翻涌而出,便再顾不得其他,飞身将她揽上马车!
心疼?
夜惊兰苦声一笑,或许是吧。看着她被雨水淋打的模样,他是怒了,怒这个女人的浑不在乎!原本她的马车坏了,即便不坐他们的马车,她也还有别的选择,她却那么不愿等待,宁肯淋雨,也要尽快离去。哦,她是怕和他呆在一处是吗?
他笑,可他偏不遂她的心愿!
“你若是想在成亲不到两天的时间里,捂着这一身湿漉捂出一场病来,孤不介意。”见她握着汗巾,似是在犹豫着擦还是不擦,夜惊兰冷冷一笑。
苏茉抬头,触上夜惊兰寒魅凤眸,心里微微一拧,她轻轻笑了笑,一声‘谢谢’瞬间拉远了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即便此刻她紧挨着他坐在一起。
她握着汗巾,去擦头上雨水,却猛然手腕被谁用力擒住,拽拉而来的力道,使得她撞上他硬实的胸膛,鼻子传来酸痛!
他盯着她,凤眸深处裹着骇人的怒意!
下颌上指腹摩擦的温度,苏茉忍不住想把他的手拍开,他却将她的脸捏得更高,狠狠盯着她。
正在这时,车厢外面传来马的嘶鸣声,马车晃动了几下,便停在了雨幕之中。
夜惊兰松开她,忽然间,拧了眸。
一股薄薄的杀气,自他周身散发出来!
苏茉微微吃惊。
李甫人将车门推开,侍卫扮作的车夫撩起帘子,一眼望去,前方雨夜之中站着十数个人,每个人都披着蓑笠斗篷,戴着雨帽,从他们身穿的铠甲、腰间令牌及佩剑便能一眼辨认出是晋王府的人!
这些是夜凤青派来保护她的侍卫,今晚也一起跟来了,只不过他们隐藏在暗处,这时将道路阻住,意图很明显。
“还请太子殿下让苏家小姐下车,让卑职等护送小姐回住处!”晋王府侍卫冷硬地道。
看他们围成半圈,似乎是夜惊兰不放人,他们便要动手了。
后俩马车里,夜瑾虹和孟容几人戴上帽檐,从马车上弯身走了出来。
“混账,你们可知道,你们拦的是谁的座驾?”李甫人冷了面色。
对方握拳道:“太子恕罪!卑职等奉主人的命办事,若护苏小姐不周,卑职等人头不保!还望太子体谅,放苏家小姐出来!如若不然……卑职等便只好冒犯了!”
“言下之意,你们是要劫我六哥的马车了?”夜瑾虹冷冷一笑,“好大狗胆。”
“不自量力!”李甫人手指紧扣暗镖。
孟容亦握了握袖箭。
百里虞做好飞出去的姿势。
马车之内,玉奴和阿蛮互望彼此,打算他们打起来,她们便出去帮忙。
只是这时,夜惊兰的马车微微一沉,他足尖翻动,掠入雨中,拔出腰间软剑,剑芒一挽,便见那十几名晋王府身手训练有素的侍卫全部重伤,倒地不起!
夜瑾虹一怔,面上大喜,六哥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
“回去告诉皇叔,晋王府的人,若再敢擅拦孤的马车,孤一定杀无赦!”夜惊兰冷冷撂下话,没过多久,他返身回到马车里,不一会,车马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