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拿起头饰看了看,啪嗒,忽然有什么掉在地上,垂头望去,眉心不由地一拧,这是……
低头看了半晌,若没看错,那东西似曾相识?
仔细一想,是了,掉在地上的东西,和夜瑾虹掉落在草地的玩意十分相似,虽比他那件较大一点,但上面缀的紫绳打的花结却是一模一样。网{奇中文小說w.b.}
苏茉正想慢慢弯身捡起,突然一道秀气的脚步飞快跑上来,抢在她之前把东西捡起,正是那名少女。只见那女子捡起那东西,满面紧张,拿衣袖拼命擦拭,又小心翼翼的吹了又吹上面的灰尘,视若珍宝。
“对,不起……它,我的……掉,了……”女子握住那件物事,抬头望着苏茉,乌黑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紧张。
苏茉怔怔,道:“你不是哑巴?”
女子望著她,慢慢,摇了摇头。
虽然不是哑巴,但苏茉听得出来,女子说话时说得十分吃力。
“你放心,我只是想把它捡起。”苏茉淡淡道,眸光柔和,探问:“这样东西,是否还另有一支?”
女子猛然抬头,震惊地望着苏茉,面色发白,双肩簌簌发颤。
苏茉既知自个没猜错。不由好笑。好巧的缘分,让夜瑾虹这位小王爷挂念的女子,大概就是这位了。
只是夜瑾虹是何时认识了赫连部的女子?
突然间,女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向苏茉磕头。
苏茉大大愣了一下,蹲身来扶,腹部伤口还是微微有些扯裂的疼,忍不住咧了咧嘴,那女子一惊,想起身,又咬着唇,着急得满额头大汗渗了出来,最后不顾地伏在苏茉脚下重重又磕了几个头,握着那枚‘小玉箫’,飞快抬头深深望着苏茉,眼里一片哀伤祈求,“一起,我……找回……姑娘,求……告诉,告诉阿奴……”
苏茉咬牙把人拉起,轻拧眉心,从女子破碎凌乱的话语里听出一个名字,问:“你叫阿奴?”
阿奴点点头,补了句,“玉……奴。”
“你叫玉奴?”
玉奴点点头。
只见玉奴的额头磕破了血,鲜血沿着玉奴的眼角流下,玉奴默默拿起衣袖,擦了擦,哀祈地望着苏茉,死死握住那枚‘玉箫’。
苏茉总算明白为何夜瑾虹会对这玉箫的主人念念不忘,只怕夜瑾虹和这女子也不过一面之缘,别说夜瑾虹,连她望着女子这双乌黑而充满哀求纯净的大眼,也会不由的生出一股怜惜亲切之意。
这两支小巧的乐器,看起来对玉奴十分重要,想想夜瑾虹的话,不觉好笑起来没准玉奴当真恨死了拿走她地珍宝的那个人。
“玉奴,你地东西,那人保存地很好,但现在,我也不能帮你拿回来。或许……”苏茉话音刚刚一顿,房间外忽然涌进来那几个少女,对着玉奴哇哇挥着手,又跺跺脚,像是在急着催促什么。
玉奴面色微白,朝她们点了点头,忧伤地凝了凝苏茉,然后低垂螓首,拿过头饰,道:“酋……长,宴会……”
宴会?苏茉听得疑惑,玉奴已手脚灵活地为她把头发打理好,将那套头饰戴上。
对着铜镜一瞧,倒有几分古代大金,契丹女子的味儿。
这算是临死前俘虏的优待吗?
玉奴又拿出两只热乎乎的烙饼,用干净的帕子包着,递给苏茉。
刚才玉奴跑出去,正是给她找吃的?
苏茉也不讲究,拿过来就吃,横竖一死,吃撑了死和饿着死,傻子才会选后者。
玉奴看得有些愕然……
又默默为苏茉递上水囊。
吃饱喝足,苏茉瞧着那桌上胭脂,拿手指往里头压了压,在玉奴手上写了三个字,她把玉奴的手握紧,笑了笑,却什么话也没说,然后跟着催促的那群婢女往外走。
玉奴默默把手心摊开,‘夜瑾虹’三个字静静躺在她掌心里,一笔朱砂殷红,说不清楚为什么,玉奴只觉得那三个字一下子刻进她心上。
玉奴小心翼翼把手又握拢,像怕化了,抬头,望着苏茉的背影。
她是赫连部唯一懂外族语言的下人,临时被酋长指派来侍候苏茉,早晨过来的时候,她替苏茉宽衣,发现苏茉身上有伤,又发现苏茉身上本就带着伤药,便替苏茉清理了伤口。
除了那日,在祭狩节庆典上那名被她偷窃了荷包的美人,玉奴还从未见过像苏茉这样美得让人难忘的女子。
听说她杀了二首领扎尔丹,可怎么看,这个女子都不像是会杀人的恶人。
她和那名男子是什么关系?
这可是他的,名字吗?
那天……
玉奴见苏茉出了房间,不敢再多想,连忙跟上。
宴厅。
还在厅外,苏茉远远的就听见一阵鼓乐声,待她走进来,差点又没被那股奔放的部落里充斥的‘原始气味’给熏得当场晕倒,宴桌上盘子里的牛羊还散发着半生熟血腥的滋味,马奶酒的冲,青稞饼的辣,米酥茶的腻,再混着赫连部人身上狂烈的酒气,一切气味,连空气也浓烈得让人窒息。
玉奴跟在她的身后,默默随行,一如既往低垂着螓首。
这里的宴厅和大周不同,圆形的碉堡,分里外三个部分,外头围坐着的乃是一群女眷,里头坐着的似乎才是男人。
刚刚走进宴厅,齐刷刷无数女人的目光投放过来,苏茉只觉得自己宛如一只鲜活的锦毛鸟,在她们面前被她们品头论足,而她还根本听不懂……
但有几个人,对着玉奴一脸鄙夷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