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冬冬打电话给我,说她已经到老地方了,让我赶快过去。
老地方是指夜市一家做顺德菜的大排档,饭菜分量足,味道也不错,我经常在那儿请郑冬冬吃饭,我喜欢那儿的醉虾,她喜欢那儿的姜撞奶。
我说:“走吧,吃饭去。”
程旭东说:“心如,你真有面子,刘总为了请你吃饭,这么远把你叫来。”
这货话里夹枪带棒,我懒得计较,装没听见。
庄心如已经被我的大棒子加胡萝卜征服,喜滋滋地说:“谢谢老板!我今后一定好好工作,不辜负老板的希望。”
经过一家书店,我让他俩在外头等着,进去买了本“把信送给加西亚”,出来交给庄心如:“好好看,看完写个读后感。”
程旭东嘟囔:“真是,还当一本经念了。”
夜市很红火,幸亏郑冬冬提前占了座。她知道我带程旭东他俩过来,回去换了衣裳,看上去有几分动人。
我在郑冬冬旁边坐下,她从兜里掏出ipod递过来:“你把这东西落我那儿了。”
我说:“我特意放那儿的,送给你。”
郑冬冬说:“怎么好意思,这东西不便宜。”
我说:“快收起来,我还有事求你呢。”
郑冬冬说:“啥事你说,能办的我一定办。”
我说:“不急,吃完饭再说。”
菜很快上齐,有白灼八爪鱼,莲藕酿鲮鱼,桂花炒银针,蚬肉生菜包,还有每次必点的醉虾和姜撞奶。
要了四瓶啤酒,我和程旭东一人两瓶包干。郑冬冬要喝,我说你别喝,等会还要开车。她说车已经还给公司了,下班没车开了。我指指程旭东,说,他今天把车给我送来了。
程旭东表兄妹俩不说话,专心致志地吃。
郑冬冬在桌下捏我一把,痛得我差点叫出声。
我说:“干嘛下死手,想谋杀亲夫吗?”
她压低嗓门:“谁让你把我的宝贝砍成两段。赔我!”
我在她屁股上掐一把,恶狠狠地说:“谁和我抢女人,谁就是那个下场。”
我俩打情骂俏正欢,那边程旭东和一个过路的黄毛起了冲突。黄毛敞着怀,胸脯上有纹身,一看就不是善茬。旁边还有两个同类。
程旭东说:“喂,老兄,能不能看着点,踩到人了。”貌似踩得不轻。
黄毛倒打一耙:“四眼仔,你不挡道,我能踩到你吗?好狗不挡道,挡道不好狗。”状极挑衅。
程旭东站起来,气愤地说:“你讲不讲理,过道这么宽,我哪儿挡着你了。”因为激动,声音有些颤抖。
黄毛劈胸抓住他,恶狠狠地说:“我就不讲理,怎么着!”
四周很快聚起一堆闲人。看热闹的不怕事大,他们就怕打不起来,没热闹可看。
眼下,息事宁人最重要,别把小事搞成大事,大事搞到不可收拾。多少血案都是由鸡毛蒜皮引起的。我冲过去,拉住黄毛,低声说:“老兄,你放手,算我兄弟倒霉,只当没这回事。”
“你是谁,你说没事就没事了?”黄毛咄咄逼人。
“那你想怎样!”我有点恼火,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
“你兄弟硌着我的脚了,让他拿三百块钱。”黄毛说。
“拿三百块钱,不然没完。”黄毛的同类也在旁边帮腔。
我不知怎么办才好,愣在那里像个傻子。
我和程旭东,说到底就俩书生,耍嘴皮子还行,跟人动拳脚,先不说有没那胆,就是有胆,也是挨打的料。此刻,不要说三百,就是拿五百我也愿意,只要别出丑,尤其当郑冬冬和庄心如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