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不清这姑娘是不是刚才那七仙女之一,她们长得都差不多。
姑娘说:“没错,就是这儿。”
我说:“你肯定弄错了。我没要。”
她说:“是你朋友帮你要的。”
我说:“你走吧。”
她说:“老板,我已经上钟了。”
我说:“你走吧。”心说,上不上钟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恳求说:“老板,别让我走好吗?只要上了钟,就得向酒店交3百块钱,你让我走,这钱就得我自己交。”说着,嘤嘤地哭了,“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呢,一分钱没挣着,还要倒交3百块。”
我心一下软了:“别哭了,不走就是了。”
女人一哭我就没辙。女人的眼泪是我的软肋。
她马上不哭了,从壁橱拿出一套衣裳,说:“换上吧,浴巾都湿透了,裹在身上多难受啊。”
我说:“你转过去,我换衣裳。”
她没动,说:“你换吧,我不看。”
我说:“你不转,我没法换。”
她转过身,说:“你这人真有意思。”
有意思的是这套衣裳,说是沙滩衫吧,又是对开系带的,有点像和服;说是和服吧,又花不溜秋的,像沙滩衫。穿上以后别扭半天。
房间里有一张床,一张沙发。床跟一般的床不一样,放枕头的地方,有一个圆圆的脸那么大的洞。沙发跟一般的沙发也不一样,似乎带着机关,可以任意摆弄角度。
换好衣裳,我有点发癔症,不知该躺床上,还是该躺沙发上。
姑娘走到沙发跟前,把盖布揭开,说:“老板,坐这儿吧。我帮你按按肩。”
因为长年伏案对着电脑,我的肩确实有点不舒服。姑娘一下就找准了部位,又敲又打,又揉又捏,经她一摆弄,不舒服的地方舒服多了。
按完肩,她又让我趴床上,开始全身按摩。
床上那个洞是放脸的,透气用的。
姑娘水平之高超,手法之老到,令人叹服。
我说:“你们经过香港技师培训的,确实不一样,比盲人按摩还厉害。”
姑娘“扑哧”笑了:“香港技师培训的可不是这个。”
我说:“那培训的是哪个?”
她说:“大哥,你是第一次来吧?”
我不想谈论这个问题,第一次来怎么了,干什么事没有第一次?
我说:“你为什么做这行?”
她长叹一声:“我家是农村的,我本来在工厂做文员,爸爸忽然生了病,很严重,每月吃药打针得几千块,弟弟考上了大学,学费都凑不齐。为了给爸爸治病,给弟弟凑学费,我只好下海干这行。”
唉,民生多艰!我暗叹。
房间电话响了,姑娘接的。接完,告诉我,该下钟了。她拿出一张表格,说,你要觉得服务好,就在这里打钩;要觉得服务不好,就打叉。
我怎么可能觉得她服务不好呢,就算真的服务不好,冲她为给爸爸治病给弟弟凑学费舍身下海,也得打钩――这点正义感还是有的。
打完钩,她又说:“大哥,你能不能给我2百块钱小费?”
我咬咬牙说:“行!”就去掏衣裳口袋,准备拿2百块钱给她。
她说:“不用拿现金,你在这里签个字,前台结账时会结给我的。”
我大笔一挥,签了字。
她开心极了,在我脸上狠狠嘴了一下,说:“大哥,谢谢你,谢谢你。”
姑娘拥着我去了休息室。又嘴了我,飘然而去。
很快,宋建华也来到休息室。
他说:“老刘,挺爽吧?”
我说:“还行。”
他说:“全套都做了,还签了小费,怎么叫还行?”
我说:“我是看她可怜才签的小费。她爸爸病得很厉害,每个月吃药打针得几千块;她弟弟念大学,学费都凑不齐。”
宋建华哈哈大笑:“老刘啊老刘,这种小儿科也能把你蒙倒,什么爸妈得了病,什么弟妹学费凑不齐――多老套的嗑啊。我告诉你,十个小姐十个都是这套嗑。”
我说不出的沮丧。
宋建华结的账,一共2千6。本来2千4,因为我签了2百小费,变成2千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