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起了张子轩了?苏顺心一楞,他于自己来说,那就是一个偶然邂逅的人,只是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就匆匆离开了,人海里不会再有交点的,自己这是怎么了?
杨明从冯强的手里握过了冯依萍的手,他满眼都是很深情的样子,头微微一低,一个很轻很柔的吻就印在了冯依萍的额头上了。
冯依萍立刻就笑了,象花儿一样幸福的笑颜。
苏顺眼睛直直地注视着他们两个人,心已经疼得麻木了,她的嘴角带着笑,这笑象是要被恒定一样,那么莫名地保持着一个姿势,就连眨眼的时候,它也是不变的。
苏顺的身边坐着她的妈妈,这天下的母亲有几个是不了解自己孩子的心的,她妈妈也是知道此刻女儿心里的感受的,别人看不出来,或者说不会去关心苏顺眼里的绝望与悲哀,但是她的妈妈是懂得,她甚至不用看,就能体会女儿的心情。
所以,那天她才会打电话问苏顺是不是要出席今天这个婚礼。
从苏顺说要来的那个时候起,她妈妈就在担心着,担心自己的女儿会在这个别人的婚礼上,她曾喜欢过的男子的幸福里晕过去,女儿是倔强的,这她是知道的,可她这样倔强地让自己忍受煎熬,是一个母亲万般不忍的。
“阿顺!”她轻声喊了自己的女儿,然后伸手握出了苏顺的手。
苏顺的手冰冷而僵直,此刻的她象是失去了魂灵一般,也许是失去了生命力了。
都说爱是生命的力量,看来这是真的,可怜的苏顺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止了,在她就要死去的时候,一种温暖通过自己的手心传递过来,她下意识地转头看看,是妈妈那很是疼惜的目光。
“妈。”苏顺喃喃着,眼里有泪,闪了几下,在一声掌声里消失了,这时,前台杨明的演讲已经结束了,他好象说是他如何爱冯依萍,会如何地对她好吧。总之这个时候,一切的语言都是梦幻般的美好,所以很多人在鼓掌,很多人在祝福他们。
是的,应该祝福他们,不是么?
也许,与杨明一直就是自己在尽情地爱,而他也象是个看客一样,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自己的表演。
现在,他连看的耐心都没有了,那就意味着自己的表演要落下了帷幕了。
可是苏顺觉得真的是很冤枉的,如果你不爱,你为什么要那么的让我靠近,在我深陷其中的时候,你却宣布这都是我的一相情愿,这对我公平么?
她在心里询问着杨明,可她是知道的,再也不会有人回答自己了,再也不会了,结束了,自己的初恋,那暗地里清晰存在的自己的爱,等了好久也没见天日,终于枯萎着死去了。
可痛苦地是,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就此死去,还要留在这个场合里,眼睁睁地看着他与她的幸福,默默地忍受痛苦。
手机响了的时候,那震动的声音吓了苏顺一跳。
看看号码是个陌生的,应人吧。
爱死去了,可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最后她看了那里的杨明一眼,他的目光没有一刻是经过自己这里的,心里一阵叹息,绝情竟可以如此!悄悄地躲到了一边,她接了电话。
立刻一个男人就在电话里吼上了,“你是做生意的么?怎么关了一上午的门了,那样还在网上做的什么广告,关门算了。”
这人怎么了?吃了枪药了么?这城里开花店的又不只是自己一个,他不会到别家订购么?但出于礼貌,苏顺还是说,“真不好意思,我上午……有事情,所以才关门的。”她差点说自己是因为明的婚礼,因为失恋的痛苦才关了门的,但她忽然意识到对一个陌生人,自己是不能那么说的。抽搭了一下鼻子,她忍住了到了眼角的泪。
“有什么事情呢?你不会是在哭吧?”那个男人象是听出了什么,问,语气已经不是那么嚣张了,里面竟有了些关心的成分。
这人是谁?声音好象是听过的。
苏顺在脑子里回忆着,是不是在那天接触过的什么客人。但她的脑子现在乱成了一团糨糊了,怎么样也想不起来,这个男人的声音该是属于谁的。
索性不想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看她不说话,那个男人又问。
“我……”苏顺一犹豫,耳边是婚礼厅那边的曲子声,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是多余,也许自己就不该来,面对他的幸福,自己就是再怎么痛苦他也是不会怜惜的。
佛说,永远也不要浪费时间在自己得不到的事物上的!
要是佛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告诫自己就好了,那自己就不会这样枉费十几年的感情了。苏顺想。
那就离开吧,离他的幸福远远的,找个他看不到的角落,慢慢地自己疗伤,都说时间是良药,那么自己就等这神奇的药来治好自己吧。
“我马上就回去。”苏顺对着电话说了这样一句。
她匆匆地越过了婚礼大厅,那里人来人往的,到处都是欣喜的面容,苏顺也是笑着的,笑着走出了大厅。
当她重新站在阳光下,与它的灿烂接触的一瞬间,一滴泪闪着晶莹的光泽,落去了风里。
打了车,一路向自己的花店赶去。
一路上,她的目光漫过了街道,漫过了街面上那些经过的红男绿女,忽然觉得自己对这座城市是那么的陌生,好象一下子很多的建筑与景物都不是熟悉里的样子,很是突兀地伫立在那里。
改变,总是时刻进行的,是自己的接受能力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