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是残酷的,中国守军阵地已被日军凶狠的炮火夷为平地,官兵们就只能利用弹坑,或垒起日军死尸顽强地抗击着。紧张的战斗中,只要还能挣扎着活动的伤员,都在战斗着。进了这样的战场,谁也再没作活着出来的打算。弹药用尽了,但后续部队还没上来,你也不能走,官兵们只能把日军放进阵地,用刺刀、石块、用双手来捍卫使命。三营七连阵地上,下士班长石俊在与一名日军军曹对刺时,枪被对方拔掉。下士起了山东汉子的虎威。他扑上去与军曹扭打成一团。搏斗中,日军一口咬掉了他的一只耳朵,撕心裂肺的疼痛更使他双眼喷出了烈火,他那铁钳一样有力的手指直插进日本人的喉管中。敌人被活活卡死了,而时克俊的手指上,也已是热血淋淋。新1o4团的一个刚从中央军校毕业的少尉排长曾德勇,在弹药用尽,全排士兵全部阵亡的情况下,眼看他的阵地被敌人攻占,他把手榴弹集中在一块儿向敌人投掷,炸死炸伤数十人。最后,曾排长把唯一一颗手榴弹抱在怀里,拉断导火索,轰地一声,曾排长顿时血肉四溅。进攻的敌人,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同样的战斗,不但在新14师阵地上面进行,同样的,在负责阻击敌第三师团的118师阵地上,也是到处都在血战。
118师的官兵,主要是湖南人。其前身部队33旅也是以湖南士兵为主的,扩编的时候又补充了三个团的湖南地方保安团和一些新兵。虽然这些钱保安团的士兵和刚拿起枪没多久的新兵们,战斗经验极其缺乏,但是却从不缺少和敌人在战场上血战的勇气。所以,从太平天国以后,在中**队里,就流传着一句话,叫做“无湘不成军”,可见湖南士兵的战斗意志。
敌人第三师团是日军的主力师团,也是日本陆军最早设立的六个作战师团之一。一开始就气势汹汹的在密集炮火的掩护下,向着118师部队起了潮水一般的进攻,企图从气势上一开始就压倒这些阻击自己的中**人。可是,就像在罗店战场上一样,他们又遭遇到了石头墙壁一样的顽强防守。118师利用丘陵地形和地面泥泞,对敌人进行节节抵抗,直到距离新14师部队还有1o公里的时候,部队再也不后退一步了。官兵们为了每一寸阵地,和敌人进行多次的紧身白刃战。一批批的官兵们冒着炮火,和敌人血战,等到他们从阵地上面下来的时候,所剩的人往往连原先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了。
日军也是执著的部队。他们要达到一个战略目的,决不会吝惜兵员和弹药。日军的炮火和炸弹,已将守军仓促设置的阵地夷平,守军的工事只剩下弹坑和堆垒起来的日军和战友的尸体。在这样的战场上,人们已经没有生的指望,只有杀敌的本能。只要是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能活动的人影,都会下意识的用自己手里的武器向他们射击或者刺杀,机械的重复着这样的动作,直到自己被击中倒下。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整个17日,一个昼夜的时间过去了,援军没有出现。
第六军部队的处境越艰难,虽然经过反复的血战,敌人第三师团还是距离第六师团所在位置推进了第六师团所部官兵,已经能清楚地听到对方射炮火的声音了。面前出现了希望的第六师团今村支队,对中**队阵地的冲击越的疯狂。第六军的压力越来越大。两个师都在苦苦地坚持着,每一个阵地都在吃紧,可是,无论师一级还是军一级,都没有什么预备队了,各级指挥员只能反复的告诉下面的将士们,咬紧牙关,坚持下去,只要坚持到援军的到来,我们就能取得胜利。
刘建业对于这样的局面也是毫无办法,只能每隔几个小时,就向军委会和第五战区电报,要求迅增援。军委会和第五战区的回复都是援军已经派出,耐心等待,努力坚持,要拖住敌人。
面对这种情况,刘建业是哭笑不得,只能交待下去,把战斗情况每隔几个小时就上去,例行公事一般的催促援军。
第六军已经血战了过两个昼夜,全军两万余人,战斗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有战斗能力的人已经只有1万1千余人,这里面还包括了近三千人的轻伤员。刘建业早已下令全军连马夫伙夫都全部组织起来,给武器上前线战斗,军部里面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通信兵,秘书和电讯人员。刘建业也是只留下了黄峰一个人在身边,把所有的警卫全都派了出去。
“军长,喝点水吧,你的嘴唇已经干裂了。”吴旻文端着一个杯子,进到作战室,放在桌子上。
“谢谢,我没事。”刘建业根本无心喝水。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前线的战局如何,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不要太着急了,大不了,我们就撤出去,从头再来。”吴旻文宽慰着刘建业。
“从头再来?从头再来?这么好的机会,都消灭不了这只野兽部队,都不能为南京城的几十万冤魂报仇,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刘建业便说着,便用手握成拳头,敲打着桌面,险些打翻了水杯。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次不行,下次再来,总有机会能抓到他们的。”吴旻文继续劝解。
“我恨啊,援兵早到的话,战场就不会是这种局面了。”刘建业的火气还是无法消掉。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也只能是尽人事罢了。想开一些吧。”
“不要再劝我了,这没用的。只要援兵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