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钰陶醉的忘乎所以的这刻,上方突然传来一阵抱怨的呼喝,瞬间像是一桶冷水当头浇了上来。
紧闭的大眼蓦地睁开,吃人似的瞪着眼前凝眉的俊脸:“你再说一遍!”
蒋逸嬉皮笑脸的扬唇,掂了掂手,不怕死的回道:“嗯,养的挺重的了,可以秤斤卖了!”
“姓蒋的,有多远给老娘滚多远,放我下来!”
“你说真的!?”他似假似真的看着她:“别死撑了啦,知道你垂涎我这副健壮的身躯许久,现在就勉为其难让你占个便宜吧!”
“啪……”安钰二话不说,行动比理智更快,一巴掌刷上了蒋逸带笑的俊脸,因为躲不了,蒋逸硬生生接下了,他顶着五指山的脸,笑的越发没皮没脸了:“哟,你这是恼羞成怒么?”
“你……你放我下来!”安钰气急败坏,最受不了他那副天塌下都无所谓的模样,她觉得受伤,这男人说的每个字都能扎的她鲜血淋漓,只可惜没心没肺的他根本看不见。
她撇过头去,气恼的不去看他。
深幽的黑眸带着促狭的光色在她的小脸上逡巡着,只是扭过头去的安钰没有瞧见那眼底深处极细的一丝认真之色。
“放心吧,对于女人,我一向怜香惜玉的很!”不再调侃,蒋逸转了个身,往外走去。
他跟楚帆一块儿来的,车早就被心急火燎的楚帆开走了,他们两只好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一路静默,谁也没有再开口,但蒋逸却是每步都踩的结结实实,将她抱得稳稳当当。
安钰睁开眼,小心的扭过头,确定蒋逸不可能发现的角度,小心的注视着他,这么近距离看他的时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些犹如恶梦却被她当做一辈子甜蜜的回忆在眼前翻飞起来。
初次见到蒋逸的时候,她才十来岁,稚嫩的她继承了父母的优良传统,年纪轻轻就生的一幅好身材和一张魅惑十足的混血儿脸蛋,一身甜美的洋装静静的坐着就跟某国的公主似的,高贵又吸引人注意。
她深深记得,蒋逸初来楚家的时候,她就穿着这么一件可爱又漂亮的洋装,还是妈妈亲手给她设计出来的,她开心极了,在房子里跑来跑去,对着每个大人炫耀着自己的新衣服。
但那天,就是蒋逸这个臭男人破坏了她的所有的好心情。
他跟着大哥被大舅舅带进来楚家,她远远的看着,就觉得这个男孩子斯文又秀气,一定是个好人。
可就因为她的识人不清,才导致后来被抢走了最爱吃的芝士蛋糕,被撕掉了漂亮的裙摆,甚至在泥地里滚成了个‘泥人’,而身为罪魁祸首的男人却恶劣之极的站在一旁,对着她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
她气坏了,扑过去要打他,却被他轻而易举的制服了,还可恶之极的在她的小脸上偷走了一个香吻,甚至嘲笑的告诉她,要想打赢他下辈子都不可能,这辈子他要怎么欺负她都行!
又羞又怒的她没有像一般小孩子大哭大闹,反倒是暗暗下了决心,总有一天一定要练成一身好本事,好好教训这个自大又可恶的男人,为今日之耻辱报仇!
十多年过去了,她的本事是练的拔尖了,但是斗赢这男人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而蒋逸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磨砺,非但没有收敛起他的恶劣本性,甚至变本加厉的以欺负她为乐。
他们缠缠斗斗了十几年,为了胜过对方,想方设法去摸清对方的底线,不知不觉中,都太过熟悉对方了,就连她自个都无法识清,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贴上了全副心思而不自知,等到终于明白的时候,他却开始处处逃避着她,不再由原来的恶劣捉弄,而是见到她就撤,甚至在戏弄了一番,搞得她咬牙切齿时就趁机溜走。
她气他恼他,但却无可救药的爱他,可他的连番捉弄和刻意的躲避让她这场单角恋太辛苦太吃力了,等到她想放弃另寻他人的时候,他却每次鬼使神差的将她身边示好的男人整的一个不留。
安钰抿紧了唇,觉得这辈子注定要跟这个男人纠缠不清了!
她眨眨眼,眸色黯然的下移,溜过他的脖颈盯着眼前的胸膛,但才一秒钟不到,她想是陡然想到了什么,下移的目光又突然上移,停在他的脖颈处。
刚刚因为在‘魅夜’里,灯光忽闪忽闪的,加上距离远,她并没有瞧出什么,但走在青天白日下,大亮的光线加上近距离的接触,却让她清清楚楚瞧见了,那光滑黝黑的脖子边缘正覆着一口牙印,浅浅的粉红,并不是很明显,但足以叫人辨认的清清楚楚,只有女孩子的嘴巴才会那么小。
难怪来的身后是一身的邋遢,他根本就是从哪个女人的床上刚爬下来的!
突来的憋闷感像是无形的枷锁,瞬间勒住了她全身所有感官,她手脚发冷,顿时觉得心口某处响起坍塌的声音。
以往不管蒋逸如何的恶劣轻佻,但她太过了解他,知道只是这个男人的表象如此,实际上的他铁血刚正,跟她大哥出生入死,是个铮铮有骨气有担当有责任的男儿,在没有真正要哪个女人之前,让他去随便谈一个,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去嫖,更不可能,也因为这样,她根本就没有担心过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什么时候会勾走了他。
难道是她太过信任他或者是高估了自己!?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她身上,她凭什么那么自信他会为了她守身如玉。
安钰握紧了拳心,只觉得胸口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