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悠只觉得浑身发冷,抱着她的胸膛都毫无温度,听到自己的声音抖得厉害。
“你……你说的是真的?”
“哈哈哈哈,你要不信,你还问我做什么。你要不信,那就问他啊!问问他,打从你来了荻宫,到底杀了多少女仆,有多少失职的仆人被送到斗兽堂喂了土佐,有多少……唔!”
一记狠踢打断了女人疯狂的叫嚷声,十一郎气急败坏地喝骂,“贱货!死到临头还敢满口胡言,你他妈自己做过什么,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么!之前是谁他妈躺在男人身下当母狗,只求留条小命的!”
“我没有,我没有,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用刑罚逼我认罪的,我根本什么都没做,我是无辜的。我只想回家,看看我的高城君,我没有错……啊唔……”
“贱货!”
十一郎踢脚又是几记狠踢,更故意踩在女人的断腕上,那咯咯咯的骨碎声,声声糁人得很,周人全别过了头不敢再看。
“够了,够了,不要再打了!”
轻悠受不了地大叫出声,织田亚夫才示意十一郎停了手。
“你,能不能让她见见那个心上人,再给她一个痛快。”她看着他,求道。
“不可能。”他断然拒绝,转身就走。
“为什么你要这样草菅人命?你知不知道,人人生而平等,人命是无价的,你怎么能这么,这么……”
轻易就要了人命,刚才那个失职的队长也罪不致死啊!她受不了如此残忍的手段,觉得好像把大刀搅得全身剧痛,那股死亡的气息仍然萦绕不散,难受得要死。
他又停住脚步,冷哧一声,满是嘲讽,“人人生而平等?这是谁教你如此愚蠢的想法?”
她揪着他的胸口,急道,“当初那件事发,也不是她的错,你,你就不能……手下留点情吗?”
“愚蠢!”他讥诮地瞪她一眼,再不理会,大步往回走。
“你,织田亚夫,你个刽子手,你杀这么多无辜的人,你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你的下场会比他更惨,你知不知道啊!”
“悠悠,你在替我担心么?怕我乱杀无辜遭天罚?”他低下头,竟然笑得尤为柔和。
“你,你神经病!”
她气息一窒,都不知该骂什么好。
而身后蓦然扬起的凄厉嘶嚎,让她浑身发凉发抖个不停。
“放手,放手,我不要死,轩辕小姐,救救我啊……不,我不走,我不走……轩辕小姐,我错了,是我打昏你把你送进兽笼的,可那不能全怪我啊,他们拿高城君的性命和我全家人的命威胁我,如果我不做,他们就死定了啊……求求你们让我看一眼高城群,只要一眼,我死也瞑目了……”
她蓦然抬头,看着男人冷硬无情的眼眸,一时间觉得脑中空荡荡,什么也不剩了。
“吵死了,让她闭嘴!”
下一秒,四周已然一片死寂。
“能不能,让她见见她的高城君。”
他抬起下巴,目光平直地看向前方,“阅兵典礼上,她自然能看到。”
十一郎忍不住脱口而出,“那个广田高城就是当日射杀小姐的狙击手,他是左大将军最得力的副将之一。他诓骗了这个愚蠢的女人,以自己的性命和她家人的性命要胁她为他办事。这女人只是广田高城布下狙杀阴谋的一颗棋子,事后若不是被我们关押起来,她一出荻宫大门,就会被对方灭口。”
一坨肉块被剜落在地,两个士兵架着挣扎嘶嚎的女人渐行渐远,那绝望泣血的眼神,还有那浓重的腐败味儿仿佛深深烙在了轻悠的灵魂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
“林小姐,东西请拿好。”
“先生,能不能……”
林雪忆看着手中的包裹是自己带来给轻悠,双目一缩,就要往回走,立即被侍卫挡住。
老管家的面色阴沉冷肃,已经没有早晨初迎时的亲切和顺,口气更拒人于千里之外,“林小姐,之前殿下的意思已经很明确,请你以后不要再来荻宫。免得再徒生意外!”
“我也不想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我也不知道……”我也很无辜啊!
可惜,林雪忆再没有机会说出口,就被侍卫强行架走,朱红大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她只能站在石阶下咬破了唇掐疼了掌心,也无济于事。
这里,还只是个后门儿罢了!
愤愤地一跺脚,将手上的食盒狠狠砸落在地,转身走掉。
半路上,林雪忆稍稍消过气后,思及今日发生的事,决定不能告诉二伯,她不想被人知晓自己办坏了事儿受轻视,她还要想办法救回这条关系。
正拐过街角,一阵汽车喇叭声响起,她抬头一看发现行来的敞蓬车里坐着的正是表哥林少穆,立即挥手招呼。
“雪忆,你不是去荻宫看那丫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今天我在荻宫碰到个人,似乎不简单,想早点回去告诉二伯,或许对咱们家有大益处。对了,你这是去巡店么?弄得这么大张旗鼓的,你不怕啦?”
林少穆有些不快,吱唔几声说约了人,林雪忆以为他这是约了川岛静子不好意思,便也没强求送自己回坊,便两厢告辞离开了。
林少穆的车头却在拐街后调了方向,朝京城有名的歌舞伎町驶去。
川岛静子?!我呸,那个娇气造作的女人,他早就没兴趣了。这几日,他都是借口去歌舞伎里玩东晁的小表子,以泄他心头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