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遽痛从胸口涌出。
轻悠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心底压抑的那些担忧和悔恨,终于破了闸。
她心里难受得不得了,呼吸发颤,唇动了动,声音却含混不清,牙齿咯咯响。
周丽侬好不容易逮到这次机会,拼了命地求,那种悬于生死线上的激动,让她完全忘了自己是大骨骼的北方女人。
她抱着轻悠的腿一摇,身为南方人的轻悠脚下一滑,就朝脏雪堆里倒下去。
“夫人——”
刚刚闻讯追来的十郎远远一看,吓了一大跳。
可惜警卫们都被轻悠喝远,这事发生得太突然,全吓了一步。
这时候,一道人影突然从路的前方冲来,及时扶住了倒下的轻悠。
轻悠这方回神,就听到一声“啊”的痛叫,仿佛拉破了风箱,让心里更难受,面前的黑色军服似乎给了她一丝心安,她埋着头没有回眼。
“混蛋东西,谁准你对夫人动手动脚的!你是哪个宫的,竟敢私撞到这里来,鬼鬼祟祟,该不是那傀儡皇帝派来的细作,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荣泽英杰刚才一脚踹在周丽侬的心窝子上,疼得周丽侬一张脸由白变青,涨成肝紫色,半天吭不出一个字儿,捂着胸口直喘大气。
当抓人的命令一下,周丽侬挣扎着嘶声叫轻悠救命。
就被冲上前来的十郎甩了几个大耳刮子,斥骂她不懂规矩,让警卫将人拖走,刑审之后等待处罚。
“夫人,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啊,你就算厌恶我,可我肚子里怀的到底是元帅大人的孩子,这是元帅的亲骨肉啊,您行行好,放过这孩子吧!”
周丽侬哇地大叫大吼起来,疯狂挣扎着就爬过来。
十郎这一听,眼底冷光一闪,朝警卫使了个眼神。
这些警卫一个个都跟在织田亚夫身边多年,又从东晁来到亚国,早已经熟悉了主子等人担立即会意,一个个抬脚就要朝周丽侬的肚子踢过去。
恰时,轻悠回头一看,控制不住地大吼,“住手,不要伤她!”
警卫们不甘地收回腿脚。
周丽侬抱着肚子缩成了一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可怜,嘴里喃喃着都是,可怜的孩子,妈妈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谁也不能伤害我的宝宝。
听得轻悠瞳孔直缩,心底的妒嫉和恨意,再也坚持不了。
十郎忙上前,想要推开荣泽英杰,却被那冷酷煞气的眼神骇到,转而去扶住了轻悠。
荣泽英杰看着轻悠痛苦隐忍的面容,心下疾怒,却仍是压低了声音,劝道,“夫人,为了这种下贱女人生气不值的。她们这些女人,都是选给那个傀儡皇帝的妃妾,整日关在这深宫大院里,寂寞难耐。定是见着元帅大人年少英俊,就想勾引诱惑。
这种拿孩子说事的小伎俩,根本不足为奇。直接将她扔给刑部,自然能处理得妥妥当当,您大可不必介怀。”
说着,他就朝那些警卫打了个眼色,警卫们立即又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就要往刑部走,周丽侬疯狂挣扎起来,模样如鬼似魅。
“等等。”
轻悠深吸了口气,才出声阻止,“带她去见织田亚夫。孩子是他的,该怎么处置,得由他说了算,我还没有那个说话的资格。”
“夫人?”十郎叫道,心下为轻悠的妄自菲薄而不安。
轻悠看着十郎,更坚持,“十郎,其实我和他还没有正式成亲,我还不是他的夫人呢!”
说着,她拉开了两个人的手,拍了拍腿上的雪泥,转身朝回走。
十郎担忧地追上去。
荣泽英杰担忧的目光一直紧随,当初这娇小的人儿冲向战场时,是那么刚强坚毅,机智敏捷,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她柔弱娇小了。
可刚才他扶住她时,她那模样像一击即倒,让人担忧不矣。
他回过头再看周丽侬时,眼底的黯色都是杀意。
他相信织田亚夫绝不会舍得伤害小女人,可其他人却不一定了,如果可以,他必不会放过任何伤害过她的人。
……
回到院里,门卫说织田亚夫还未回来。
轻悠便差人去请,“你们就告诉他,他的女人带着孩子来找他了,让他速速归来做个决断,免得一尸两命。”
门卫听得浑身一震,惶惶跑掉。
轻悠觉得浑身虚得凶,蜷上炕头,蔫着就不想动了。
十郎忙端上热茶热点,劝着她吃点儿缓缓气儿,都被她无力地摆摆手推开。
回头看到周丽侬捂着胸口直咳嗽,轻悠心里又矛盾,又无奈,终于还是唤人给周丽侬上了热茶糕点。
十郎瞧着,更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她也看过不少这种大户人家里,复杂的妻妾斗。其中,装可怜博同情这一招,最为阴险害人。
她心里认轻悠为女主子,就更担心要是孩子真是少主的,若认了这个女人和那肚子里的孩子,以轻悠善良的性子,很容易被欺了去。
因为不管在亚国还是东晁,都是十分重视子嗣的。
而且,东晁不像亚国有那么严格的嫡庶制,更重视子裔的能力。
若是能力强悍,都能得到破格提拔。正如织田亚夫自己,虽父亲不明,但有公主这样的母亲,凭着卓绝的能力和手腕,也能获得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权利地位。
“周姑娘,你过来。”
轻悠喝了茶,缓了缓心绪,突然朝周丽侬招了招手。
周丽侬心下紧了紧,未敢动。
十郎气道,“夫人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