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王府。
大雪压了一树的梅花,温柔站在院中,望着那被雪遮掩的红梅,抬手拂掉压在其身上的雪,一向平静淡然的眸子里,第一次显现出难以言说的波光粼粼。
这岁末的最后一场大雪,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尹儿本欲到房里去伺候温柔,却发现温柔不在房内,而她的大氅却挂在衣架上,忙跑出来寻,果见温柔只穿着一件棉袍,正站在梅树下若有所思,吓得尹儿立刻碎步跑到她身旁,将手中的大氅为她披上。
“王妃,您这般,会着凉的,怎么不叫奴婢在旁伺候呢?”尹儿小声的抱怨着,她总觉得昨日与今日的王妃有些魂不守舍,甚至有时连她说的话都听不到,莫不是想王爷了?
“王妃是不是想等王爷回来?”尹儿小声地问着,有哪个女人能不想自己夫君的,王爷这一进宫都两个旬日了,今儿是除夕竟然还未见回,且昨夜宫里的安公公来说王爷今日会回府,或许是王妃想早些见到王爷也说不定。
“尹儿你倒是会想。”温柔淡淡说了一声,不怒不笑,她虽不如尹儿说的一般是想等他回来,因为对于国事,或许不管谁人等都无用,昨日小安子来话,想必也是王上的意思,以他那骨子里脑子里全是国事的性子,哪里会想得到事先捎句话,她知他安好便好,知他有按时服用她命夙夜送去的药就好,虽然闲暇时会想想他,却也未觉有何,独独这两日,她心底想见他的念头很强烈,压得她难受得几乎想要到宫里去见他。
然而她知她不能去,她不去,他能静心地处理朝事,她若去,必会扰乱他,便生生压下了心中的这个念头,这是她对他从未有过强烈思念。
温柔右手紧紧捏着自己的左腕,力道之大几乎想要将自己的左腕捏碎,痛传至心尖,她才慢慢撒开手,心里异常地挣扎,从未有过的挣扎,让她无法抉择。
“王妃,您怎么了?”温柔突然间的失神让尹儿一阵紧张,王妃这到底是怎么了?怪怪的,总像变了个人似的,莫不成是太过想念王爷了?
“尹儿,昨日与你说的,都准备好了?”罢了,暂时无法抉择的事情便先放下也无妨,倒是这是她重生之后的第一个除夕,亦是与他一齐度过的除夕,她总觉得自己该为他做些什么,家国之事似乎用不到她来费心,那么只能换种方式。
“王妃,您……真要亲自下庖厨……?”尹儿还是觉得怎么看都觉得王妃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这亲自下厨……她有点不敢想象。
“怎么?信不过我?”温柔看着尹儿一脸的疑惑与不可相信的表情,莫名地觉得心情爽朗了些,不由笑了,“怕我做出的东西能毒死人?”
不就是亲自下个厨房,难道她看起来像是做出的东西能吃死人的人?
“不不不,奴婢哪里敢。”看到温柔笑了,尹儿也不禁心情大好,赔罪似地笑道,还不忘乐呵呵地补一句,“奴婢这是在想王爷好福分,有王妃这么好的妻子!”
“那这么说来云浪是没有福分了?”温柔打趣道,难得可以无外顾之忧地过一回除夕,何不就敞开心扉,让自己开心一番也没什么不好。
“奴婢可没这么说!”果然,尹儿立刻涨红了一张俏脸,温柔也不再管她,转身往厨房去了,尹儿连忙跟上。
就让她为他做顿饭,这些日子他该是累坏了,只不知他见到了可会开心?
温柔不知自己何时有了这种寻常女人的心思与情节,只想为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做能让他开心的事,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爱。
宫里。
冷澈批阅完最后一本折子,将毛笔搁在砚台上,闭上眼用手指轻按了按眉心,这些日子未再有噬心的痛传来,想来是他体内的毒清干净了,如此想,他的脑子了闪出了温柔的面容。
“安公公。”
“奴才在。”小安子在旁垂首等着冷澈吩咐。
“将这些折子都拿去给王上再审一遍。”冷澈闭着眼冷声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白王爷,现下已是酉时了。”小安子躬身小声回答道。
“酉时了?”冷澈眉心微蹙,蓦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吩咐道,“立刻备马车。”
“回白王爷,马车早已备好,只待王爷命令。”
冷澈,屋外已是夜幕降临,心里多了一分急切,竟是酉时了,她可有在等他回去?这些日子他尽想着国事,甚至连一句话都未有捎给她,她可会生气?
马车辚辚驶出了宫门,径直取道白王府,途径街市,已是有人家在燃爆竹,冷澈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幸而他有为她备一份跨年之礼,不知她可会喜欢?
突然,驭手骤然勒马,突停下的马车让冷澈不禁收了嘴角的笑意,眼神变得如常一般的冰冷。
“漓惊扰了大哥车驾,还望大哥勿怪。”马车外传来了玄王如春风般和煦的声音。
冷澈眸光更冷,玄王?掀开了车帘走下马车,只见玄王正含着歉意之笑望着他,因今日是除夕之日,家家户户均在忙着为社火做准备,一时间竟无人注意到街市上两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正站在一起,一白一黑,极是引人注目。
“二弟好兴致,今日还有心思到外游逛。”冷澈的语气淡淡的,没有一丝惊讶。
“大哥哪里话,不过是找大哥好好坐上一番,漓发现已是许久未有与大哥好好说会儿话了,奈何大哥近来是公务繁忙,漓寻你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