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传唤尹儿,却有婢子上来说尹儿早早便出去了,温柔点点头,命婢子去端来早膳,一夜未眠,她虽不觉得有倦意,却是觉得饿了,用罢早膳,便见尹儿神色紧急地碎步跑了进来。
“奴婢见过王妃。”尹儿朝温柔微微福身,温柔点了点头,尹儿便走到她身边低头耳语了几句,温柔的面色沉了沉,往卧房走去了。
尹儿立刻找来了两套男装,两人分别穿上之后,悄悄由王府偏门出了去。
两人折折弯弯走到了一条僻静的胡同里,尹儿左观右望确信没人跟着之后,就着一扇脱了漆的小木门抬手拍了三拍,只见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鬟从里打开了门,将温柔二人引进了小院里,再探头往外望了望,确信没人之后再将门关上。
“奴婢小姚见过夫人。”小姚哪里见过温柔这般美的人,只当是仙子下凡了般,连多瞧一眼都不敢,连忙低下了头,“老伯在这边,请夫人随奴婢来。”
小姚将温柔与尹儿引进了三开间砖房的右侧一间,一推开虚掩的房门,扑面而来的便是浓重得化不开的药味,温柔眉心微皱,向一旁的小姚问道:“如何这般重的药味?”
“回夫人,老伯身上的伤总好不了,总要日日敷药,日日喝药,所以才会有这么重的药味。”小姚低着头,小声的回道。
“退下吧。”
“是。”
温柔踏进了房间,第一眼便瞧见了蜷在榻上,枯瘦如柴,闭着双目的老人,厚厚的棉被盖在他身上,几乎将瘦小的他全部掩盖,温柔心头一跳,走到床前,就着床沿坐了下来,刚要出声,李伯便睁开了眼,立刻双手撑着床要坐起身,温柔忙扶着他,尹儿则将枕头放到他的背后,让他靠着坐好。
“老奴见过小姐!”李伯还想要起身行礼,被温柔制止了。
“李伯你身子不好,歇着便好,无须多礼。”温柔冲李伯微微一笑,吩咐尹儿下去端些吃的来,便又关心地问道,“李伯,这儿住的可还舒心?”
“回小姐,得小姐关照,老奴住的很是舒心!”李伯望着温柔美得无法言说的脸庞,忽然间老泪纵横,“小姐,老奴还有许多话未与你说,上次我这老身子骨没撑住,话没说完便昏了过去。”
“李伯,您只管养伤便是,有什么话,等伤养好了再说。”望着李伯纵横着热泪的脸,温柔仿佛看到了记忆中那张最慈爱的脸,“祖父在底下若是知道您这般,怕都是要怪温柔了。”
“不!小姐,趁老奴现在还清醒,老奴就要都与小姐说了,不然老奴就不会急着把小姐找来了。”李伯抹了一把泪,目光坚定,“老奴知道老奴这条命撑不了多久了,若是再不说,怕是再没机会了。”
温柔瞧着李伯一副严肃的模样,不禁也端肃坐着,从李伯的眼神里,她知道李伯要说的必然会是大事,“李伯请说。”
李伯从贴身的里衣里掏出一块手心大小的白玉牌,神色庄重地将白玉牌递给温柔,道:“小姐,这是老爷弥留之际交给老奴的,让老奴转交给小姐,谁知老爷才去,少爷和赵姨娘竟想将老奴活活打死,若非老奴假死,怕是早丢了这条老命。”
难怪他的身上尽是些斑驳的陈年旧伤。
温柔接过白玉牌,发现上面刻着的既不是族姓“温”,亦不是温家族徽,而是夷国的皇姓“冷”!
“这便是李伯你那日拼死护住的东西?”温柔还记得那日李伯被痞子追打的情景。
“正是,老奴将它护得比自身的命还重。”李伯的眸子里抹上了灰败之色,后悔道,“那日若不是老奴不慎摔了一跤,露出了玉牌一角,也不会被那些人追着想要抢了去。”
“既然是祖父给温柔的东西,李伯为何不早些将它交予温柔?”为何要等到这种时候再拿出来。
“小姐,老奴曾无数次的想要找你,可是赵姨娘时时派人盯着你,纵是老奴将玉牌交到小姐手里,断也会被赵姨娘拿了去。”李伯凄苦一笑,“所以老奴唯有等待机会,终于等到了小姐嫁入了白王府,所以老奴日日在白王府外等着候着,就等着能见到小姐,老天终究是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在将入土之际等到了小姐,不然老奴不知以何颜面去见老爷!”
说到了悲痛处,李伯凹陷的眼眶里又淌出了浑浊的老泪,温柔不禁宽慰道:“李伯,委屈您了。”
“不委屈,只要能见到小姐,完成老爷的遗愿,老奴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那祖父将这块玉牌交到您手上的时候,可有什么话让您带给温柔吗?”她不信祖父就只给她留下一块不属于温家的玉牌,而不留只言片语,必是有极重要的话留下。
“温水良药,宜人保身,温水系宜人,非白不可。”李伯一字一句咬得极是清晰,捋起袖子露出那枯瘦的手臂,一行曾刻在手臂上有些年岁的字痕便赫然入目,让温柔的心猛地颤了颤。
这该是何等的忠心……
“李伯……”温柔心底忽然生出一股敬佩,这世界,又有多人做得到将一句话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
“呵呵,小姐不必惊讶,老奴近些年是脑子越来越不好了,生怕自己忘了,唯有这般,才能让自己不忘记。”李伯却是慈爱地笑着解释。
“祖父没有再说什么了吗?”温水良药,宜人保身,温水系宜人,非白不可,是何意?和这枚白玉牌又有什么关系?
“帝都西郊,西云寺住持,”李伯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