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清晨睡下,醒来时已是正午,尹儿前来伺候的时候说夙夜方才来了,那时她还在歇息便没有唤醒她,夙夜让尹儿报予她说王爷夜里子时见她。
听罢尹儿的话,温柔的神情忽然沉了下来,她没想到这个病秧子白王居然这么耐得住性子,事关他的病他的命,他还淡定得等到深夜才见她。
可是,从来都只有别人等她,何时有过她等别人的事,想到这,温柔的脸色自然好看不起来,想必他是故意让她等着的,好,既然如此,她本想给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多些面子,看来是不必了。
尹儿瞧见温柔阴沉沉的一张脸,也不敢多话,只小心的伺候着。
待到夜里将近子时的时候,夙夜前来请温柔,尹儿进屋通传,却见温柔还悠然地躺在美人榻上看书,没有一点要起身的迹象,尹儿不由得急了,她虽没有见过白王,却也知道白王若是生气了准不是好事,而如今她的主子这样让王爷等着不知是否会惹怒了王爷,这如何能叫她不急,奈何王妃只叫她不要急,愣是捱过了整整半个时辰,温柔才不紧不慢地起身。
尹儿则是急得都快哭了,连忙为温柔穿衣绾发,最后替温柔披上大氅,正要跑出去跟夙夜说一声,却被温柔制止了,让她自个儿去歇息就好,尹儿哪里肯,硬是要跟着温柔。
温柔见到夙夜的时候,夙夜自也是一脸的寒霜,心有恼怒地向温柔行礼之后,便一句话不多说地转身走了,他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居然敢捱上半个时辰,敢让爷等她。
温柔心里真是好笑,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白王既然有耐心到子时见她,必然也等得这半个时辰,温柔吩咐了尹儿不必再跟着,便随夙夜走了。
堪堪踏入瓦釜雷鸣的时候,夙夜停下了脚步,转身递给温柔一方黑布巾,还不待夙夜说什么,温柔已心下了然,拿起黑布巾便蒙上了自己的双眼,她知道见白王不容易,却没想居然还用得着这种方式,心下不禁又是好笑,这白王不过一个病秧子,又是一个闲散王爷,何故用得着这么神秘,莫非,这白王身上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温柔蒙上双眼之后,不知夙夜启动了哪处机关,只感觉身体再慢慢往下沉移,不过一会儿,下移停止,只听得低低沉沉“轰”的一声,夙夜道一声“王妃只管直走便好”,温柔便踏步径自往前了,往前走了一会儿,耳畔传来了流水拍打岩石的声音,温柔知晓白王的住处定是近了,再继续往前走片刻,夙夜请温柔摘下黑布巾。
温柔摘下了蒙着眼的黑布巾,只觉眼前的光亮渐渐清晰起来,是两盏摇曳的风灯,已是白王居住的两层阁楼在眼前。
夙夜上前轻叩着虚掩的房门,朝里恭谨地通传了一声,只听得房里传来淡淡“嗯”的一声,夙夜转过身来对着温柔道一声“王妃里边请”,便退了下去。
温柔微微一笑,上前推开了虚掩的房门,扑鼻而来的依旧是上次闻到的淡淡药草的气味。
然而在温柔堪堪跨过门槛的时候,便感受到迎面而来的一阵利风,温柔快速地抬起右手,在自己的面前张开两指,迅速地用两指夹住迎面飞来的东西。
说时迟那时快,温柔只觉手指一阵阵痛,她的两指正正停在了自己面前的一寸之处,只差那么一点,迎面飞来的东西就要刺入她的眉心!
温柔转过自己的两指,才发现她两指指间卡着的是一根打磨得极细的玉簪,温柔不禁微微缩紧眼眸,好个白王,假若不是她出手得快,她此刻就死在了这儿!
“王爷,温柔虽然不靠这张脸吃饭,却也靠着这张脸见人不是。”温柔执着玉簪往里走去,冷冷道,“若是眉心穿了一个大窟窿,王爷叫温柔日后如何见人?”
温柔话音放落,眸子里便落进了一身胜雪白衣的冷澈,正坐在厅子正中面北的主位上,美得无法比拟的容颜让温柔这第二次见了还是忍不住心下惊叹,此刻正含着淡淡的笑望着她。
“虽是第三次见着王妃,却从没给王妃送过一份礼,这根玉簪,便当是我送给王妃的见面礼,不知王妃可喜欢?”冷澈面上虽是淡淡笑着,实则心中也是吃了一惊,他虽是猜得到她能接下他这使出七分内力的玉簪,却是没有猜得到她居然能在不伤她分毫的情况下接住了他凌厉的一击,青王手下居然有这样的人,真是想不到。
“王爷送的东西,温柔自然喜欢得很。”温柔微微笑了,笑得很是落落大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玉簪插到自己的发髻上,慢慢朝冷澈走近,而后毫不忌讳地在冷澈身旁的副位上落座。
“王妃倒是自在得像在自己家里一般。”冷澈微转过头看着径自落座的温柔,笑意后的眼底却是冰冷无比,他想不到,这样的女子居然会为青王卖命。
温柔自然不知道冷澈心中的想法,她不过是人何待我我何待人,他既然连取她性命的心思都有,她又何必顾忌什么,笑道:“这是自然,嫁了王爷,这白王府当然就是温柔的家,不自在岂不是拘束了。”
冷澈没有说话,拿起身旁茶几上的瓷壶,替自己斟了一杯茶,再替温柔斟了一杯,看着温柔道:“王妃可要饮茶?这震泽春茶可是香酽得很。”
“王爷连送温柔一根簪子都用那么特别的方式,这茶,不知有无什么特别的?”温柔没有端起茶杯,只是笑着反问,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送簪子想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