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可怕。不为黄白之物,不为女色,又不想封妻荫子,庇佑子孙,唯有权力才是他的一切,正因为如此,官场对手抓不到他徇私枉法,中饱私囊的把柄。
等了一会,还不见严大人来,郁枫有些熬不住了:“别等了,咱们回去吧。”采筝道:“不可能,来都来了,必须要见到他老人家,拜了年,他允许咱们回了,才能走。”
郁枫不情愿的又待了一会,忽然起身来抱她:“我要你……”揉着她胸口不放手,采筝拧了他一把,瞪眼道:“别胡闹,你觉得在这里可能吗?你敢在这里动我,我就跟你拼命!”
“不行就不行呗,吼什么呀。”他退回去,小声嘟囔:“就是问问你,不行就算了,我等晚上就是了。”
这时老仆进来:“拜年的人走了,大人让您们二位过去见他。”
随着老仆来到后堂,屋内只简简单单的摆了一对太师椅,一张八仙桌,靠墙立了,格子没摆满,空了几个,地上叩头用的蒲团亦是旧的。
太师椅上坐了个花白胡子的老者,干瘦的像株人参,但整个人不怒自威,颇有气势。采筝挑眼略微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紧张感猛增,心道这大概就是官威?
与丈夫一并跪下,给严大人磕了头说了吉祥话,听到他说了句:“都起来罢。”
她缓缓起身,很自觉的站到一旁了。
这时就听严大人道:“很好,像你的父亲!”
她微微含着一点笑意,不敢多言,就怕说错什么,连带着把自己和父亲都葬送了。
“郁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她听严大人声音哽咽,抬眼一看,就见老者双眼含泪,激动的朝郁枫招手:“你又长高了。”
郁枫不耐烦的道:“我原本就这么高。”赖在原地,不动弹。
采筝立即朝他努嘴,示意他过去。郁枫不情愿的甩了甩袖子,走到外公面前:“远看近看,我都这样!哎呀,您怎么又哭了,每次见我都这样,我以后不来了……”
采筝十分紧张,心道叶郁枫,你这家伙竟然出言不逊,冒犯长辈。
谁知严大人居然怔住,呆呆的看外孙,忽然问采筝:“他一直是这样的吗?一直能这样流利的说话吗?”
采筝被问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道:“……嗯……是……”
严大人忙问屋内的老仆:“你发现了没有?他比去年说话利索了。”那老仆笑容尴尬。严大人起身踱步:“不,不,是真的,比上次好多了。得叫大夫看一看。”
郁枫听到大夫两个字,就闹腾了:“我不看大夫,我走了,再不来了!采筝,我们走。”采筝劝他:“别闹,听外公的话。”
严大人也不许外孙离开,吩咐老仆:“去把庄咏茗叫来。”又对采筝道:“你去后面避一下,但要仔细听着些大夫的话。”
一听就是习惯命令人的。采筝道了声:“是。”松开郁枫的胳膊,进了旁边的屋子。
就在郁枫跟外公耍赖的时候,老仆带了一个年轻人进来,此人年纪甚轻,在她的印象里,大夫多是一把山羊胡子的老头。她记得,以前好像也遇到过这样年轻大夫。一有这个念头,她越瞧这个年轻人越眼熟了。
这时,男子拱手向郁枫道:“庄某见过叶少爷。”
而严大人对郁枫道:“这人是你岳父介绍来的,别看他年纪轻,刚医好了我的多年痼疾,我想着,叫他给你也瞧瞧。”看着郁枫呆怔的样子,不由得又开始伤心了:“……兴许能把你医好。”
想起来了,果然是他。给她大伯治过积食症的庄姓大夫,堂姐采篮还曾想利用他,来坏自己的名声。她从他手里要回簪子后,再没见过,没想到因为父亲的举荐,又在这里碰到了。
若是别的大夫,她还有些期待,可是他……
怎么看都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