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琤是在去往垂月亭的路上反折回去的。
萃玉殿中,借着银白闪电一瞬间照亮的时间里,她清楚的看见了他伸出手一把掐住了面前丽人的脖子,表情一片沉暗与阴冷。
萧澈有多久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了呢?上一次大概还是在三年前。
萧澈的手指修长冰冷,并没有用力,可任芊芹的脸已涨的通红,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狠戾凶狠的男人,艰难的开口,“陛下……”不可能,中了幻药,怎么可能还会清醒。
任芊芹觉得呼吸困难,脸色越来越红,她想要挣扎,想要抬手将他的手掰下来,可是她没有一分力气和胆量,她怕她稍微一动,眼前这个化身修罗的男人就能要了她的命。
他的手指使了力,一点一点的收紧,让她呼吸更加困难。
“你当真认为自己可以隐瞒的天衣无缝?”他冷笑,眼神狠戾无情,愈发收紧了手上力道。
任芊芹这下真的连呼吸都维持不住了,徒劳的张大着嘴,眼里流下泪来,眼前晕眩一片。恐惧感席卷了全身,灭顶的绝望翻涌而来,任芊芹终于知道犯了多大、多可笑的错误。外头的雨声似乎是为了配合她的心境似得瞬间倾盆而下。
温琤向前走去,混在倾盆大雨里的脚步声异常清晰,“澈……”她唤了一声。
萧澈一怔,旋即将任芊芹甩到了一边。任芊芹背撞到桌腿,前额碰上坚硬的地板,立刻就有血迹渗了出来。
顾不上额上的伤口,她用手揉着脖子不停的咳嗽,费劲力气朝皇帝看去,却只看到他的背影和温琤冷漠无比的眼神,正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带着骇人的寒意。
任芊芹忍不住低了眼睛,浑身打颤。
“安昭容的死,和你有关系罢。”温琤说到,不是问她,而是陈述一个事实。眼睛看见她身上穿着的薄薄一层纱,她眼神愈加寒凛,“你胆子也愈发大了。”不仅说她杀了安昭容的事,还有引诱萧澈的事情。
任芊芹揉着脖子咳嗽,撑着地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就像是生无可恋了一样,她笑了一声,“陛下……为什么又清醒了,明明……明明已经出现幻觉了……”不是么?
萧澈冷着脸,侧身看过去,眼里尽是厌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犹如在看垃圾一样,“任芊芹,你到底是将自己看的太高了,还是将朕看的太低了?”
任芊芹浑身僵住,勉强挂在肩上的衣料滑了下来。
是的,她想起来了,这个男人以前是做什么的?若是他真的着了她这个没权没势的宫妃的道,那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呢!
温琤握住萧澈的手,“澈,她用的什么药?”
萧澈表情缓了缓,视线落到了地上一包纸袋上,是刚才被任芊芹撞到桌子时掉下来的。
温琤走上去,拾了起来。
此时的任芊芹神色呆滞,嘴里时不时的发出两声笑来。温琤淡漠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既然与你妹妹姐妹情深,是不是也应该与你妹妹甘苦同尝。”
温琤眯了眼笑,“你爱慕澈,我清楚的感受到了,也真是苦了你了,宁愿当我的替身也不惜得到他。”一顿,“这种事情,自己做自己不是更好么,何苦要当别人替身。”
任芊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惊愕的抬头看她,对上了她人畜无害的笑容,心头一阵恐惧。
温琤站起来,走到萧澈身边,“我们回去罢。”
看着帝后两人的背景,任芊芹惊惧的站起来,磕磕绊绊的往外跑,神色惊骇无比。下一刻她就被人干脆利落地按在了地上,拧住了手腕。
外头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此时月光大盛,看着门外依偎在萧澈身边的温琤唇角勾出的笑,任芊芹瞪大眼睛,预要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短促的惨叫声。
萃玉宫位于凤栖宫不远处,从宣政殿到凤栖宫必会经过萃玉宫。萧澈出门不喜欢宫人跟着,所以赵福忠都是带着宫人远远的跟在萧澈看不见的后面,极有很少数的时候萧澈才会带着宫人一起。
这次是任芊芹运气好,遇着了独自一人的萧澈,就算是当时赵福忠他们跟着,揣着幻药的任芊芹照样可以穿着暴露的出现在萧澈面前去勾引他,只要他中了药,赵福忠也不会拦着皇帝去宠幸宫妃。
这一切都被任芊芹计算好了,却也没想到萧澈根本就没有中药。
“当时我正赶着去安昭容那里,就看见赵福忠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他慌慌张张的说了一堆,我才算是听懂。”
“所以你就赶过来了。”萧澈揽着她的腰,走在回凤栖宫的路上。
“今儿个一天我就有种不安的预感,尤其是夜里下了雨之后,这种不安的感觉就更加明显。后来听了安琪被杀了的事情,我还以为我不安是因为这事。”温琤说着,抬起脸来,对上他的视线,步子也停了下来,“你老实说,你是真的没有中药?”
他笑,低头吻上她的额头,“就算我真的中药了,但听到她叫我澈郎,我也就能当场清醒过来了。因为我的阿琤怎么会这么叫我。”声音更加温柔,“而且,你身上的味道我日日夜夜的闻,早就记在了身体的最深处,是不是你,我一闻既知。”
温琤红了红脸,反过身来抱住了他,黑玉似得的眸子犹如浸了水一样,“我当时真的连最坏的想法都出来了,还想了如果你真的背叛了我,到底要不要原谅你……可是最后,我还是选择了相信你。”
他将她抱紧了一点,神情愈发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