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大夫的一点气节?分明就是一群官虫、官老鼠、官油子!”

权仲白忙道,“不是说了,少发脾气——”

口中一头说,心中一头想道:这不也是你撺掇的?不然,你留下牛琦玉来做什么?还这么抬举她,难道真是因为对她特别钟情?没准,当时牛贤嫔怀皇次子的时候,你就已经给今天的局面打了伏笔。

但他也是极为熟悉皇帝的,见他表情,便知道李晟的情绪,实在是发自真心。权仲白略一思索,也明白过来:皇帝毕竟只是一个布局人,他虽然算得精到,但很多时候,局势的发展也不能完全由着他的意思。恐怕,二皇子、三皇子身边的势力,聚集得过分迅速,已经令皇帝感到警惕……朝中,只怕是要再起一点波澜了。

“能不发脾气,朕也不会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睛。”皇帝哼了一声,越说越气,“贤妃、宁妃倒还罢了,她们身边的人,也太不堪了。燕云卫给我传了密报,你知道不知道,她们身边的太监现在出了宫都去哪里厮混?药铺!青楼!南风馆!错非子绣心细,朕岂不是又要被蒙在鼓里?废了一个大郎还不够,现在又想着彼此对付,最好是把二郎、三郎都毁掉,他们才开心了不是?没天良造大孽的贱奴,前世不积德,今生托生成阉人,还要再造孽!”

就是权仲白,也不禁微微皱眉,“这也太荒唐了,是他们自己有这样的想头,还是两位妃嫔……”

“若是那两人要生事,和娘家通个气也就罢了,倒还不至于办得这么粗陋。”皇帝余怒未消,冷冷地道,“说到底,还是宫中太监来历驳杂,心思不纯正的人太多了——我倒是要看看,这两边,是谁先沉不住气。”

他受此事影响,心绪并不太好,拉着权仲白发了半天的牢骚,才放他出宫。权仲白忙回家洗澡换衣,浑身上下衣服全都换过了,又喝了一碗补药,这才进去抱歪哥出门,歪哥被他牵在手里,小脸笑容满面,和权仲白道,“弟弟不能出来玩,今早起来,急得哭!”

若是从前,权仲白也就进去把乖哥抱出来了,今日他却无此打算,只笑道,“他看着乖,私底下也野得很,就是个蔫坏。”

歪哥道,“就是就是!性子和女孩儿一样,又爱哭,又爱告状,真个讨厌得很。”

一面说,一面就伸手要权仲白抱——五六岁的人了,其实在他跟前,也爱撒娇得很,也十分蔫坏。

权仲白将他抱起来,因问,“你们平时出来,都去哪儿玩耍呢?”

“去庙会玩,”歪哥雀跃起来,“去逛大街,正阳门大街可好玩了,什么店都有——有一回,他们还带我从胭脂胡同口儿经过……”

他小心地看了权仲白一眼,轻声问,“爹,什么叫烟花之地呀?”

权仲白也被这儿子闹得大为头痛,他转移话题,“北海、积水潭,你都去过了吧?”

见歪哥点头不迭,权仲白便把他在怀里颠了颠,笑道,“嗯,今儿呢,爹就带你去你没去过的地儿——你说,你平时在正阳门大街逛,有没有见到他们的伙计呀?”

歪哥道,“当然有了,我还见过几个掌柜呢!他们不知道我是谁的时候,也很客气!”

权仲白笑了,“这自然,你穿得富贵,身边还跟了从人,谁敢对你不客气?”

他想了想,便道,“嗯,今天我们不但去没去过的地儿,还穿些你没穿过的衣服吧。”

刚才说话间,父子两人已经出了国公府,这会要回去也不方便了,权仲白见地近桂家,便带着歪哥走了一段,叩门进去,不多时桂家少奶奶便亲自出来招呼,权仲白道,“这么巧,你们没出城?”

桂少奶奶道,“没呢,这不是在家收拾东西吗——现在二哥进京任职,两房要住在一处,这个院子住不下了,我们正要搬家呢。”

权仲白不大关心官场上的事,还真不知道桂含春业已奉诏要进京任职,听桂少奶奶一说,才笑道,“那要恭喜你们了,这么着也有个照应——你嫂子说,前些时候得你照顾,还没好好谢谢你,等过几个月她不那么忌讳了,要给你送大礼呢。”

桂少奶奶忙笑道,“什么大事,我们家随常得了您多少照料,都还没给您送礼呢。您这样说,我脸都没地儿搁了。”

听权仲白把来龙去脉一说,忙道,“平常衣裳,我们这里有!这是好事儿,就该这么教导孩子们。被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我不用心了,若是方便,把我们家大妞妞也带上吧,余下两个孩子还小,带出去也不懂事,倒是大妞妞也很该看看人间疾苦了。”

权仲白自然道好——因此处毕竟是别人家里,他不欲太麻烦主人,便自己蹲下来帮歪哥换了外衣,打发他出去玩耍,自己也换了一身平常棉布衣裳,掀帘子走到厅里时,便见歪哥和桂少奶奶的大女儿聚在一处,两人都戴了大顶棉风帽,桂大妞的脸越发圆得和苹果似的,歪哥围着她问七问八、说个不停,她却有几分爱搭不理的,似乎挺看不上这个小/弟/弟。桂少奶奶在一边看着,笑容里有些无奈,又有几分纵宠。

见权仲白出来了,歪哥哼了一声,跑到父亲身边,道,“爹,我们不带她去!”

权仲白奇道,“为什么?”一边说,一边冲桂少奶奶抱歉地一点头。桂少奶奶道,“唉,也是大妞妞不好,听说是小嫂子的大公子,上来就问他算学……”

歪哥的功课并不算多么出众,也就能比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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