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到了九月十六,是韩昱成亲的好日子,若溪少不得去喝喜酒。因为新娘子是二太太的外甥女,所以女方过来送亲的人都很熟识,送亲那桌不似其他家那般冷清,反而频频有人过来敬酒聊天。
若溪自然要进内院去,二太太得偿所愿聘了自个的外甥女做儿媳妇,满面春风打心眼里高兴。宾客非常多,好在不用若溪应酬。陈氏作为二房的大儿媳妇,又管着家事倒是忙碌地脚不沾地。
细心的若溪发现,陈氏的姨母虞夫人府上没有人来,想必是韩府下了聘便不方便过来走动了。日子就定在了腊月十八,到时候韩府又要办喜事。这一年,韩府嫁姑娘聘媳妇添人进口没少办事,谁让姐妹兄弟都挨尖!
若影在别院养胎不能出来走动,若妍月份大了在府里待产,剩下的若婷、若灵也回来了。若妙是开了席才赶回来的,带回丰厚的贺礼直说是路上马车坏了。
二太太见了很高兴,她心里觉得若妙嫁得极好。虽说不过是个妾室,可侯静康是正宗的世子,将来是要承袭南宁侯的爵位。若溪是正室,可林二爷说到底只是个白丁,世子的封号能不能落到他头上还两说呢。眼下看来,还不如有了身孕的若影,毕竟被老太君等人捧在手心上呵护着。倘若这一胎能生下麟儿,她可就彻底飞上枝头成了凤凰了。
再见若妙,穿着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通身珠光宝气,富贵有余却生生让她显得老了几岁。即便想要昭示自个过得很好,也不需要把首饰全都戴在身上吧?人便是如此,往往内心脆弱的时候就要靠包装外表来得到自信。
众人都羡慕若妙成亲后成了贵人,可若溪却觉得她似乎在掩盖什么。贾思语的性子她领教过,最是个容不下人的主。若妙嫁过去有快两个月,她应该领教了贾氏的厉害。
若妙就吩咐人加了一把椅子坐在若溪跟前,散了席拉着她就近找个厢房喝茶说话。若妙见跟前再无其他人,脸上扯出来的笑容敛去喝了一口茶郁闷地抬起头。
“我真是后悔没听九姐姐的话。”她满心期望的嫁进侯府,原以为侯静康有情,贾氏宽容厚爱,可时间一长就知道根本不是如此。
世子的妾室算她一共有四个,通房丫头两个,还有两三个瞧着暧昧却没有开脸的大丫头。世子对她不过是新鲜了两日,哪里像她想象的那般情根深种!那些先进府的妾室畏惧贾氏的威严不敢当面表现出半点不满,可私底下对若妙就没那么客气了。
其他三个姨娘出身高低不同,一个是地方知县的女儿刘氏,一个是侯夫人赏赐的大丫头喜善,还有一个竟然是街上卖猪肉价的姑娘。这姑娘名唤水萍儿,真真像水做的骨肉,一双大眼睛也总是水汪汪的惹着人疼。别看她出身低贱受府中人鄙视,可世子爷稀罕,每个月都要在她房里住上七八日,所以她在侯府里的日子倒不算是难过。
贾氏自然是没人敢惹,刘氏在侯夫人跟前有些体面又是老人,喜善摆明了就是侯夫人的人。那两个通房丫头都是贾氏的陪嫁丫头,整日挤眉弄眼的丫头个个也不含糊。若妙在她们之中,论样貌不是绝佳,论心机不是最深,论人脉、资本更是半点全无,她拿什么来争宠?唯有紧紧抱住贾氏的大腿,希望能得到她的庇护。
可贾氏把她弄进侯府就是为了心里痛快,看着她受折磨就好像报复到了若溪,怎么能庇护?她表面对若妙亲热,可却对若妙被排挤的事不作为,还装出一副也被压制住伸不开腰的可怜相。若妙心机不重,哪里能想到这么多,还满心觉得贾氏这个主母太心善温柔,反而被几个姨娘骑在头上了。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既然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若溪听了她的话劝慰道,“虽说贾氏性子骄横跋扈,可毕竟是侯府的儿媳妇,只要你恪守规矩她拿不出错处还不敢随便发落。你是妾室不假,可比那些丫头抬起来的要强上百倍。凡事都要说出个理来,咱们府比不得侯府可也不是让人白白欺负的!”这个时候她只能给若妙鼓劲,总不能说些丧气话越发的打击她。
可若妙听了却连忙说道:“九姐姐误会了,奶奶倒是个好说话没脾气的主子,对我又非常照顾。只是她性子太好,那几个姨娘不过是明面上恭敬背地里并不服气。奶奶嫁进府一年都没有身孕,前几日侯夫人命人停了姨娘们的避子汤,眼下她们正争宠的厉害。奶奶本就苦闷,我怎么能让她因为我的事再为难?
我想好了,眼下能怀上孩子是正事。像八姐姐一样肚子争气,她们就不敢再挤兑我了。”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在若溪面前说这些话不太合适,毕竟若溪刚刚流产不久,又那么需要一个健康的儿子。
若溪听了她的话一皱眉,不是因为她提及到孩子,而是她话里话外对贾氏的维护。原来她到现在都没认清贾氏的真面目,被人卖了还在替人家数银子,真是愚蠢之极!
她瞧见若溪皱眉,便急忙解释起来,“九姐姐莫多心,我是情急便失言。我只是知道九姐姐驭夫有道,府里的姨娘、丫头更是不敢生事,便想要跟姐姐求教一番,并没有其他意思!”
“贾氏绝对不像表面那样简单,你心里要有数。”倘若放在旁人身上若溪是说什么都不会这般直言不讳,到底是堂姐妹还能眼看着她吃亏?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