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和偏殿内,屏淑仪头发凌乱,面容憔悴,眼中透出绝望的灰败之色,瘫坐在地上,哆嗦地嘴唇表现出她内心此时的不安与惊恐。
这个姿势她从昨天下午送回来就没变过,殿外也被人把守,里面人出不去,面人也进不来。这种煎熬是痛苦的,屏淑仪再不灵通,也在事后想明白自己是被夏绾绾和温如墨连手给算计了。
飞鸾毒粉无色无味,入鼻后半时辰内人会变得越来越狂躁,失去理智,无解药,发毒半时辰后药效自行消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屏淑仪想通后也哭喊过,但都无济于事,特别是夏绾绾所说的父王已经驾崩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有她怎么知道南疆和蚀骨寒的!
她惊怕之余更多是愤怒,恨温如墨的临时倒戈,恨夏绾绾的阴险狡猾。
“温如墨,夏绾绾,等我有朝一日复出,我定要你二人死。”她咬牙切齿,字字泣血。
这次造成白唯霜早产,夏绾绾摔倒,可好歹白唯霜生了个皇子,母子平安,夏绾绾也无大碍,所以她过错大小就看皇上怎么定了。
屏淑仪仍然侥幸安慰自己,皇后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自己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就够了,皇上不会这么绝情,父皇不会有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阵轻碎的脚步声从殿外响起,无意给屏淑仪带来一点希望。她忙站起身,坐了太久一起来差点摔倒,阿彩眼疾手快扶住她,屏淑仪急忙推开她匆匆迎上去,看见万德全走进殿内她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万公公……皇上呢?”屏淑仪摸不透他的来意试探问道。
万德全心里叹气,这种费力事总是他做,杀戮太多死后可是要下地狱的,看着曾经多么风光无比宠爱之上的良妃,如今就如丧家之犬,何曾几时娇纵狠厉的北辰屏眼里也会流露出害怕祈求的神色。
万德全有些感慨,看着正殿大横梁柱有些出神,屏淑仪随着他的目光也看去,其他梁柱都是朱红染漆,惟有这根正中间的横梁柱中部红漆脱落,露出木头的本色,可以清楚看见是一道勒痕。
“万公公?你看什么呢,我问你皇上怎么不来?”屏淑仪语气不耐烦,一根梁柱有什么可看的。
万德全收回目光,既然屏淑仪这么急迫,他还有什么好感慨的:“圣上让奴才给淑仪娘娘带了一道圣旨。”
屏淑仪眼中闪过一起希翼之光,埋怨起万德全:“既然皇上给我下了圣旨,怎么半天不宣,耽误了正事你担当的起吗?”
万德全收回之前对她的怜悯,正色道:“淑仪娘娘说的是,奴才这就宣旨。”
她跪下心突然“砰砰”直跳,就算禁足降级也认了,更何况她还要拉个垫背的。
只不过……圣旨的内容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她脸色随着万德全不急不缓地宣旨愈加变得难看,最后一句“念乃北昭公主,特予以全尸。现赐白绫三尺与毒酒一壶,择一自行了断。”,她脸色惨白如灰,跌坐在地上。
“不!!”凄厉的喊声响彻整个云和殿,屏淑仪挣扎起身想冲出去,“我要见皇上!”
“来人,快把屏淑仪拦住。”万德全一声令下,内侍们急忙拦住了她。
屏淑仪发疯地朝外挣扎,两个端着白布盖着托盘的小太监慢慢朝她走来,她惊恐地摇头喃喃道:“我是北诏国公主,我是皇上最爱的宠妃,皇上不会这么对我的!”
万德全甩甩拂尘,无奈地叹口气,灵前大闹虽罪不至死,可北辰屏之前种种恶行都被翻出来,多少宫女妃嫔都丧命于她手里,看来这次北辰屏是触到皇上的逆鳞。
“北诏帝驾崩,北诏内乱,屏淑仪还是接了这旨吧。”
屏淑仪惨笑,笑声尖锐刺耳,她笑出了眼泪仍止不住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父王驾崩自己就成了丧家犬被宰杀,绝望和愤怒涌上她的心头,她恨自己真心付出,太大意没留后路,结果死在了她曾以为最爱自己男人的手上。
万德全用眼神示意让端东西的小太监上前,屏淑仪却看出他的用意,压抑住自己的恨意道:“皇上不来,我不会接旨。”
万德全扶额,小姑奶奶现在还闹什么,皇上不正是因为不想见你才不来的么,若真要用强,你一小女子也反抗不了啊。
屏淑仪像知道他所想一般,继续道:“转告皇上,我有个惊天秘密要告诉他,他不来定会后悔一辈子。”
齐睿听见万德全的禀报,冷笑一声,扔掉手里的书:“朕倒要看看,她如何能让朕后悔一辈子。”
万德全迟疑,他实在说不出口屏淑仪之后的疯言疯语,他还想多活几年啊!想到这儿他又继续劝道:“老奴看屏淑仪不像说假话,皇上不如……”
齐睿沉吟,也罢,婵珺的死总要跟她算个明白,让她知道,不是自己狠心不念旧情,而是她贪心太大自食恶果。
屏淑仪一天一夜没吃没喝,嘴唇皮裂开,仿佛一下老了十岁,妖娆妩媚的凤眼呆滞无神,直到一声高唱“皇上驾到”,她才猛地被惊醒,眼珠转动几下。
眼前出现一双玄色靴子,她慢慢抬起头,映入眼前的正是齐睿,面无表情只是冷冷注视着自己,屏淑仪突然泪如泉涌:“皇上……”
齐睿挥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万德全护主心切怕屏淑仪激进之下做出什么危险的事,于是装没看见齐睿的示意偷偷低着头退到一旁。
“万德全,你退下。”
看这架势谈话内容是不想让任何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