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盏乔早上显然没有做任何洗漱,发着呆的脸上还带着油光,头发被随意在脑后扎成一个团,以至于头发完全乱糟糟一片。
莫瞳瞳撩起她额前的碎发用手掌探了探温度,没感觉出和自己有太大的差异,拿回手的时候看见对方嘴唇上干裂的死皮,忍不住用手指撕了一片下来。
顾盏乔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莫瞳瞳干了什么事情,捂着嘴巴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充满了控诉。
莫瞳瞳也感受不到困了,她问:“头疼么?”
顾盏乔点了点头。
“嗓子也疼?”
“非常疼。”
莫瞳瞳摸了摸她的脑袋,叹了口气道:“去刷个牙洗个热水脸,出来量一□□温。”
顾盏乔洗漱去的时候莫瞳瞳切了点生姜煮了点姜汤。
等顾盏乔出来,便把已经消好毒的体温计塞进她的嘴巴。
顾盏乔小狗似的眨着水润的眼睛看着莫瞳瞳在厨房忙碌,待姜汤在锅里煮着了,体温计滴滴滴叫了起来。
顾盏乔自己拿下来一看——
三十八度。
莫瞳瞳抿着嘴凝重地看着这个数字:“是发烧了啊,要去医院了。”
顾盏乔眨了眨眼睛:“正常体温不是三十七么,只高了一度啊,吃药就可以了。”
她一点都不想去医院,不想打针,也不想出门。
莫瞳瞳撕了一张退烧贴按在了她的头上:“又不是昼夜温差,已经很高了。”
顾盏乔抱着抱枕把自己缩成了一团,无声地表示着抗议。
莫瞳瞳看着缩成一团的绿色小怪兽,哑然失笑。
她终于还是翻出了退烧药,让顾盏乔吃了一片,同时道:“如果不就能退烧的话,还是要去医院。”
就着药喝了杯热水后,莫瞳瞳又递来一杯姜汤,热水里散发了生姜的辣味,顾盏乔捏着鼻子喝了一口,就不想喝第二口。
“明明问起来味道很重,喝起来却没有味道,感觉好恶心。”
“那就去医院。”
“……”
顾盏乔屈服在了淫威之下。
但是莫瞳瞳最终还是又在汤里加了红糖,并且在顾盏乔恳求中加了更多,到最后她光闻都能闻出一股糖味,顾盏乔却一改先前的不情愿,连喝三大杯还意犹未尽。
……感冒以后真是宛如小孩儿一般都口味啊。
莫瞳瞳感慨着想把顾盏乔赶回床上去,待顾盏乔下了沙发,才发现对方赤着脚,脚背莹白如玉,脚趾冻得通红。
莫瞳瞳又是困惑又是生气:“怎么不穿鞋?”
她以为顾盏乔把拖鞋落在了房间,正要帮她去拿,刚转身,便听顾盏乔怯生生道:“那个……我把拖鞋洗了。”
莫瞳瞳:“……”
粉红色的拖鞋在阳台晾衣杆上迎风摇晃,甚至还有水珠不断滴落。
莫瞳瞳看着滴落在瓷砖上的水珠积成了一个小水潭,表情空白。
顾盏乔哑着嗓子轻声道:“我觉得好像很久没洗了,就洗了一下,但是早上手没有什么力气,就拧不干……”
莫瞳瞳按着额头叹气。
光是想象一下对方如何赤着脚在阳台上洗拖鞋,她就觉得这不感冒才不容易。
“先穿我的吧。”
她把自己的拖鞋套在了顾盏乔的脚上。
冻得冰凉的双脚被温暖的手握住的时候,顾盏乔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一刻她才突然想起莫瞳瞳摸了没有洗漱的她的脸,没有怪她把阳台弄得一团糟,把拖鞋让给她穿,甚至握住了她的……脚。
肌肤接触的那一刹那,电流从脚底升起窜到了脑干,顾盏乔瞪大了眼睛,觉得和此刻的悸动相比,连感冒病毒都要靠边站了。
她情不自禁地抱住莫瞳瞳,低声道:“瞳瞳,你真好。”
灼热的吐息在颈畔萦绕,像是轻纱从肌肤上扫过。
或许是错觉,扑在怀中的身体比以往更加温暖柔软,也更加贴近心灵。
莫瞳瞳低头望去,看见顾盏乔也带着甜蜜信任的神色望着她,然后——
打了个喷嚏。
顾盏乔:“……”
摸了把脸的莫瞳瞳:“……”
顾盏乔被塞进了被窝,严严实实地裹在了被子里。
莫瞳瞳对着她一脸严肃:“在退烧之前不准玩电脑,玩手机,不准把手臂伸在外面。”
顾盏乔乖巧地点头:“噢。”
莫瞳瞳点了点头,正想出去,顾盏乔又把她叫住了。
“瞳瞳。”
“嗯?”
顾盏乔用被子盖住半张面孔,瞠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没说话。
莫瞳瞳又走到她的床前,带着疑问的神情看着她。
顾盏乔欲言又止好一会儿,在莫瞳瞳决定出门的时候终于开口道:“你能抱抱我么?”
她的眼睛里有这湿润的水光,黑白分明的双眼像是一汪让人溺毙的泉水。
怎么可能有人拒绝地了这样的目光呢。
莫瞳瞳想。
她点了点头。
清泉一般的双眸仿佛在一瞬间开出了花朵,顾盏乔直起身子,张开了双臂。
她抱着莫瞳瞳的脊背,不愿意放开。
……实际上,她真的没有放开。
连抱几分钟之后,莫瞳瞳叹了口气,道:“我在这儿陪你到睡着吧。”
顾盏乔立马自觉地让出了一半床铺,双眼闪闪发亮地让莫瞳瞳上了床。
清爽的气息令人充满了安全和满足感。
顾盏乔靠在莫瞳瞳的胸前,觉得头疼和喉咙疼都好了一大半。
感冒药带来的睡意